似乎已經成了很久遠的事情,再回想起已全然沒有了當初的憤怒和絕望,原來時間真的是治愈一切的上等良藥。
已然能如此平靜的麵對,隻是覺得不值得再提起罷了,但此刻,在這個男人麵前,她也不反感被提起。
“算了。”剛要張口,卻被突兀的打斷,她愣愣地看著他,就要脫口而出的話立刻咽了回去。
隻見他滿臉的拒絕:“別費心思回憶,我不打算聽。”
她皺起眉真想臭罵他一頓。
“說件正事。”
話題突然轉的急速,跟這個男人在一起,果然腦子一定要隨時跟得上。
“以後出門讓孫超跟著你,盡量不要一個人出門,曾一凡那小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覺得並不至於:“他愛的是錢,還不至於傻到做什麼殺人放火的事情。”
“別考驗一個男人的忍耐力。”男人的嚴肅寫在了臉上:“更何況,那還不是個有多少素質的男人。”
或許因為他神色的嚴肅,她不再爭論:“我知道了。”
提到曾一凡,她便清晰的想起了一些事,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在此刻說。
“蘇逸......”
“可以吃了。”將晾好的荔枝肉推到了她的跟前,手中的電話也在同一時間響起:“我接個電話。”
如果不是親耳所聞,她都不知道,楚原的英文也講得這麼好,趁著他接電話的時間,她去衛生間收拾了一下自己,準備離開。
因為時間已經不早了。
剛從衛生間出來,眼前突然一黑,嚇得她一激靈,動也不敢動。
屋內漆黑一片。
半晌,才悠悠的飄來一句:“哦,不常住,記不起什麼時候充的電費了。”
......
她站也不是走也不是,隨即被一隻手拉住,示意她坐了下來,她低著頭,第一次將這個男人的手抓得很緊。
“你怕黑?”黑暗中隻聽到他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情緒,反而是滿滿的好奇。
有一道過不去的陰影始終籠罩著她,多少年前的一天夜裏,房間裏黑暗一片,她趴在母親的床邊漸漸的睡去,睡夢中,她摸到了一隻冰涼的手,她以為那是夢。
可那不是,那是母親的手。
就在那漆黑的夜裏,母親走得悄無聲息。
她嚇得不知所措,隻知道渾身抖得厲害,根本找不到燈光的電源在哪裏,將桌上的東西碰倒了一地,驚醒了已睡著的蘇逸,他衝了過來,抱著她,同樣的不知所措。
過去了這麼多年,她依舊記憶猶新,依舊對黑暗有著莫名的恐懼,仿佛這黑暗能吞噬一切。
“嗯。”她大方的承認,雖說暴露自己的弱點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別怕。”他輕聲安慰:“這世界上沒有鬼的。”
“我不是怕鬼。”她輕聲回答:“有些人可比鬼可怕多了。”
“比如說我?”
他的玩笑化解了心中的緊張:“你還不至於。”
“我是不是該理解為你這是在誇我?”獨特的氣息突然的逼近,讓他有種想靠上去的衝動,特別是在如此的情況下,這是作為一個女人天生帶有的弱性。
當然她不會不理智到做出不該有的行為。
但他似乎壓根不在乎這些。
身子被人抱進懷裏,“你這是病,得治。”
不是什麼好話,但她沒生氣,大概是這樣的懷抱許久沒有了。
“你怕黑,膽子小,有時候又心軟得要死,你這樣的人,是怎麼把自己逼成女強人的?”
靠在他懷裏,沒有回答他的話,閉上眼睛,關上了這一幕的黑暗,仿佛在爭分奪秒的享受這短暫的一刻。
她承認,這一刻,她放任了自己。
“你偶爾示示弱,必定會激起男人的保護欲,你這種臉,雖說算不上傾國傾城啊,那也不能夠用醜來形容,要說身材嘛,那也是......”
對於他的喋喋不休,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你好吵。”
隻是輕聲的責怪,還不至於讓她動怒:“明明見到我就橫豎看不慣眼,現在話倒多了起來,我沒想到你這麼聒噪。”
“我也沒想到。”他回答得很幹脆,騰出一隻手握住她曾受傷的手掌,摩挲著她的手心:“這疤摸著是感覺好多了,老頭子跟我說恢複需要點時間,可這時間有點長了。”
手心的疤痕其實已經淡化了好多,可他似乎還不是很滿意,想縮回來,卻被拽住了:“別動,小心我脾氣上來給你講鬼故事。”
“我說了我不怕鬼,幼稚!”
這不帶有真正斥責的反駁,聽起來像極了撒嬌,黑暗中的男人突然笑了,女人沒有察覺到的笑。
許久才聽到她又低低的說了聲:“我該回去了。”
他嗯了一聲,卻沒有作出要放開她的動作,他的手指輕輕的摩挲著她的手心,緩慢而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