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著睡袋在風中蕭瑟的感覺比想象中的浪漫,看完流星,第二天一大早,兩人收拾裝備返程。
下山的路遠比上山好走,一路上薑書杳有意無意地追問裴衍到底許了什麼願。
那家夥敷衍了事,隻顧著往車裏塞東西,就是不告訴她。
“還想著美夢成真,說出來豈不是白費功夫。”
薑書杳毫不掩飾地嘲笑道:“美夢怎麼可能成真,我是現實主義者,隻信科學。”
這話有點激怒他。
腦袋被狠狠敲了下,裴衍冷笑:“老子的第一個美夢就是追到你,你說信不信。”
她:“......”
信。
從孚日山駕車回城裏,大概四十分鍾的車程。
薑書杳從沒想過,在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日子裏,會迎來意想不到的人。
彼時她站在雅頌居大門外掃場所碼,手機沒電突然關機,裴衍放下手裏大堆的東西,掏出手機添加家庭碼。
家庭碼需要身份認證信息,薑書杳把頭放在識別框裏,眨眼,張嘴,係列動作一氣嗬成。
門禁緩緩打開,兩人準備進去。
卻見門衛大爺倏然伸長脖子朝路邊望去。
每次有外來人口拜訪,大爺就是如此反應。
薑書杳下意識地轉頭,看到路邊停了一輛黑色轎車,從後座下來的女人穿著白色長裙,美麗優雅。
那刻,她很明顯地感覺到身旁人呼吸一滯。
從大門到路邊,不近不遠的距離,母子四目相對,遙遙而望。
薑書杳最先回神,連忙激動地跑過去。
女孩的五官變化不大,甚至比小時候更精致可人。
林臻露出溫柔的笑,朝迎麵跑來的小丫頭微微敞開了懷抱。
快碰到幹媽手指的時候,薑書杳被一股力道鉗製住了腳步。
空氣靜默兩秒,她愣愣地回頭。
裴衍拉住她手腕,眸底冰冷一片:“從洛杉磯回來的,你敢抱?”
國外疫情嚴重,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可眼前這不是別人啊。
薑書杳張了張嘴,終究不敢出聲。
裴衍的冷漠,深深刺痛林臻的心。
此番回國千難萬險,在酒店隔離了整整十四天,每天隻能望著窗外那小片天空,幻想與兒子重逢後的種種場景。
她自欺欺人的以為,即便裴衍恨她,總該在重逢那刻,有瞬間哪怕一絲的喜悅。
但在兒子的眼睛裏,她看不到任何情緒,除了陌生,隻剩無邊無際的黑暗。
林臻僵在半空的手慢慢收回,恢複了孩子們印象中溫柔帶笑的樣子。
她目光越過薑書杳,看向冷冷佇立的少年,輕聲道:“媽媽回來看你了,阿衍。”
裴衍漫不經心地掃過女人的臉,未做停留,又淡淡撇開眼。
“阿衍是誰,恐怕早就死了。”
他拉著女孩轉身往回走,死字從他口中吐出來,仿若輕微的不值一提。
薑書杳夾在中間無疑是最難受的。
她頻頻想回頭去看,腦袋轉一半就被他用手掰過去。
“再動下試試,老子親你信不信。”
“......”
兩人都到了這份上,還拿老一套來威脅。
有意思沒。
薑書杳敢怒不敢言,不知道身旁這家夥到底想幹嘛。
那是他親媽好吧,能不能尊重下長輩。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朱韻正好與兩孩子相撞。
薑書杳冷不丁嚇了一跳,連忙甩掉裴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