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他想不通他也想不通(1 / 2)

無怪乎裴寂緊張,因為李淵的話近似誅心之言。

宇文護乃是北周大塚宰,實打實的權臣,在執政北周的十幾年裏麵,先廢孝閔帝宇文覺,後廢明帝宇文毓。若非天降猛男宇文邕,宇文護大概率會做楊堅做的事情。

“陛下, 老臣絕無此意!”裴寂急忙叩首。

這個罪名他不敢擔,若是叫楚王知道,他說不定會死無葬身之地,連帶著他的家人也會死的一幹二淨。

而且,李淵這話,很明顯是在懷疑他的用心, 懷疑他也想把持朝廷權柄!

李淵歎道:“裴寂,朕隻告訴你一句話。”

“臣頓首跪聽。”

“從今往後, 你要好生輔佐楚王,如此,或可善終,你要好自為之。”

聞言,裴寂一顆心落入穀底,陛下這話,是已經決定立楚王為儲君嗎?

他想了想,咬牙道:“陛下,老臣殘軀,不值一提,但有一些話不吐不快,不告知陛下,愧對陛下栽培恩寵。”

“你說。”

“陛下可曾想過, 太子謀反, 楚王知道,但為何不告知陛下呢?長安城事變, 東宮、秦王府、齊王府,盡數遭重,唯有楚王府幸免遇難,這難道不奇怪嗎?還有.......”

“夠了!”李淵怒斥:“朕說的話,你沒聽見麼!”

“陛下......”

李淵深吸口氣,強忍著風疾頭疼,對他嗬斥道:“太子齊王謀反已成事實,朕親眼所見的事實,你說這些是想挑撥我們父子的關係麼,裴寂,朕是不是太放縱你了!”

“老臣該死!”裴寂再度低頭。可他的心卻飽受煎熬,皇帝這副表態無疑是告訴自己,他不想再去糾結過去的事情,更不想調查這其中的細節。

“你不是該死,你是在找死。”李淵冷哼一聲,言道:“你若不想輔佐楚王,就滾回桑泉吧,這樣一來,還能保住性命。”

裴寂哭道:“陛下,您為何不願細想呢, 臣昭昭忠心,天地日月可見, 您為何不理解臣呢?”

見狀,李淵不願多說,眼眸微闔,“你下去吧。”

裴寂還想說什麼,但是內侍走上前,請他下去,他見皇帝確實不想說話了,也隻能拱手退下。

這些話,不用裴寂來說,李淵自己也能想到。但是,現在兒子們死光了,隻剩下一個楚王能夠擔當大任。而他自己也半身不遂,在這種情況下,他寧願做個傻子。

如果現在還懷疑這個唯一能依靠的兒子,不僅可能會導致悲劇重演,而且還會讓他一手建立的大唐陷入危險境地。若是不用楚王,難道要讓他剩下的,那些還未成年的庶子們做個監國傀儡嗎?

怎麼選,不用想也知道。更何況,太子和齊王謀反,可不是楚王指揮的。那一夜,太子撕心裂肺的控訴,他永遠忘不掉。

想到這裏,一陣疲憊湧上大腦,他很想保持清明,但是卻抵擋不了這陣疲憊,隻能昏昏睡去。

在他睡去後,張婕妤從帷幕後婷婷嫋嫋的走出來,麵無表情的看著榻上的李淵。

殿外。

裴寂矗立風中久久無語。

他想不通,太子和齊王謀反,雖然是事實,但楚王也有很大的嫌疑,可為什麼皇帝會視而不見呢?

難道真的是因為身體?

不,他不相信。

作為皇帝的好友,他很清楚皇帝對權柄的重視。

那是因為什麼呢?

裴寂想不通,那是因為他永遠隻會站在自己的立場角度去思考皇帝的行為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