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圓曆1517年1月1日,新世界的巴巴倫島。
黑漆漆的烏雲籠罩在島嶼上空,風從西北方刮過來,尖尖蕉的樹葉發出劈裏啪啦的碰撞聲。
在蕉林之外,上萬人聚集在大廣場,沉默著,隻有當上方的視線偶爾掃過來,才會讓他們流露出一絲麻木之外的表情。
那是深入骨髓的畏懼。
“你們給我聽著,這就是想要逃跑的下場!”
尖細嗓音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鴨子,按理說是不能傳遍廣場,可在廣播式電話蟲的幫助下,這樣的嗓音成功讓上萬人聽得清楚。
說話的人是一個體型胖成球,腦袋尖細如針,讓人懷疑和小頭爸爸有某種親戚關係。
就是和小頭爸爸不同,這是一個表情充滿戾氣的男人,那一對三角眼望向工人時,永遠都是閃爍著殘忍而又輕蔑的目光,“萊因哈特,你知道什麼叫做淩遲處死嗎?”
“知道,就是用刀一下下剮掉人身上的肉,讓人痛不欲生,最後死亡。”
被綁在木架上的萊因哈特語氣平靜地回答。
他的麵色憔悴,完全沒有記憶裏那個英俊瀟灑的模樣,一頭金色短發滿是泥土和灰塵,暴露在外的手腳是青一塊紫一塊。
他在最壞的時機,穿越到最壞的人身上。
再往前一個月的話,原主萊因哈特還是服務於貴族羅茲家的秘書,前途無量。
他穿到那個時候,不說改變羅茲家的命運,起碼自己不會被發配到綠色果品充當勞工。
說是勞工,其實和奴隸一樣,一天工作十五個小時,兩餐吃不飽,衣服常年一套,無任何假期。
危險的工作也沒有任何防護。
瞎眼,斷手,斷腳,喪命,凡是幹滿三年的人,必定會有一種找上門。
原主在這裏幹了沒幾天,就被折磨到麵色憔悴,外出逃亡,被守衛抓住,一頓毆打斷氣。
他不知為何穿越過來給這具身體續上一口氣。
“不愧是羅茲家有名的秘書,事到臨頭,還能這麼鎮定,隻希望等下你還能保持這樣的風度,動手。”
小頭男人手一揮,立刻有麵目凶狠的壯漢走上來,手裏拿著帶有鏽跡的小刀。
這樣的刀鋒不快,確保每一刀都能給人帶來痛苦,讓人發出淒厲的哀嚎。
萊因哈特心裏要說不怕,那是假的。
隻是他性格倔強,心知求饒無用,就不會開口說一句軟話。
“哈哈哈。”萊因哈特放聲大笑。
“慢。”小頭男人叫停行刑人,滿臉疑惑道:“你馬上就要被淩遲,居然還笑得出來?”
萊因哈特麵色平靜道:“全年無假期,無薪水,兩餐吃不飽,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連換洗衣物都沒有,我馬上就要擺脫這樣的人生。
你說,我該不該笑?”
小頭男人一臉恍然,手拍著腦袋道:“沒錯,這簡直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主管。”行刑人委婉提醒一句,“他是在譏諷我們壓榨勞工。”
小頭男人反應過來,氣得暴跳如雷,“萊因哈特,沒有綠色果品給你提供工作,你早餓死在外麵。我們好心收留你,你非但不感恩戴德,還逃跑詆毀我們的形象。
我從未見過你這樣不知好歹的家夥,快,給我剮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