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發展,果然正如李尋歡的預料,朱無視再度發起了攻勢。
三日之後,一些人大叫著李尋歡的名字,來到了李尋歡樓下的客棧。
李尋歡一得到消息,也立馬歡快地下了樓,一時驚喜無比,大叫這兄那弟好久不見甚是想念雲雲,當晚相伴而去,夜宿於外。
林詩音聽到這消息的時候,臉先是漲了一漲,牙又咬了一咬,神色又暗了一暗,眼中有一片陰霾,似乎下了某個決定。
李忘塵一看這模樣,就知道要出事了,連忙出聲解釋。
“表姑,別生氣,這些人是朱無視請來的。”他說,“二叔昔日在京城求學的時候,也的確是放浪形骸過一段日子,交過許許多多的狐朋狗友。他猜想朱無視若要對自己下手,必然是請出來這群人來,若我們猜得沒錯,他們玩玩鬧鬧之後,那群人必然一個接一個地說出自己的悲慘遭遇,而那一切想必和日月神教脫不開幹係。”
林詩音聽完之後,才明了自己隻看到了第一層,於是這才作罷。
但她終究還是不高興,躲在了自己的屋子裏看書,許久都沒有出來。
李忘塵卻在客棧的大廳一直等待,從白天等到入夜,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間,第二天一早又找了個地方等待。
足足等了兩天,才等到了李尋歡帶著一身的脂粉氣味回來。
李尋歡一踏進門檻,他就怒喝一聲,“你這個混蛋,居然敢辜負我表姑,哇呀呀,看我邦邦兩拳!”
說話間衝了上去,然後三招兩式的被李尋歡擒住。
李尋歡臉色微紅,似乎仍有幾分醉意,被李忘塵嚇了一跳,疑惑道,“忘塵,你做什麼?”
李忘塵也怒道,“你居然還敢問我,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是個什麼?一身的脂粉氣,真叫人看輕!”
他們這一串對話,吸引著周圍的人關注了過來。
其實小李探花本就是名人,普羅大眾雖不知其與大唐皇室的複雜關係,卻也知曉父子三探花、一門七進士的美談,更不說前幾日還有大名鼎鼎的上官海棠親來接待,更令得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李尋歡如此被人圍觀,立時臉色一變,抓住李忘塵的後領嗬斥道,“大庭廣眾,成何體統,跟我回房間裏去。”
李忘塵大叫大嚷起來,“我不去,我不去,你是不是不給我爹報仇了,你這個混球二叔……”
兩個人的聲音逐漸消失在了客房的走廊裏。
下方大廳裏的人們隻待李尋歡一消失,立刻竊竊私語起來。
這些人中,一些是單純的八卦,嘲笑就算是小李探花這樣的青年俊才,終究不敢直麵日月神教;另一些則是暗暗記下某些東西,將發生在這裏的事情傳遞了出去。
……
而李家的叔侄,則一進入房間,立刻變了個模樣。
李尋歡鬆開了李忘塵的後領,坐在了椅子上,閉目養了一會兒神,李忘塵則一邊大叫大嚷,一邊輕輕搬來了桌椅,並且為李尋歡沏了一杯醒酒茶。
喝了兩三口茶水,李尋歡似乎清醒了一些,他忽然一抬手,對著李忘塵點頭,“我以內力步下了封音之法,接下來可以說話了。”
李忘塵這才問,“二叔,你的那群狐朋狗友,是否和我們之前所猜測的一樣。”
李尋歡臉上仍有醉意,但眼神卻清澈無比,理智無比,“沒錯,他們的確都被日月神教殘害過,有些被奪走了幾畝良田,有些又被強占了錢財……但也算不上真正傷筋動骨的事情。”
“若真正被傷筋動骨,隻怕也見不著你了。”李忘塵笑道,這其實也算是某種幸存者偏差。
既要與昔日的學霸李尋歡相交,又現今仍活著居住在京城的,就算被日月神教所害,也自然不可能真正淒慘。
日月神教的手段,向來是不留活口的。
李尋歡也笑道,“可即使是這樣的事情,對他們而言,卻已經是奇恥大辱了。一個一個,說出來都氣得發抖,有些當年和我很不對付的,也請求我出手對付日月神教。”
李忘塵道,“這是真情實意的,他們一定都不認識朱無視,甚至連朱無視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
李尋歡道,“按照你的說法,朱無視卻對他們了如指掌,知道怎樣讓他們來找我,怎樣讓他們說出他想讓他們說出的話。而最後的目的,也無非是讓這些話影響我,讓我做出他想要我做的事情。”
李忘塵說,“這正是他的好手段,看來經此一役,二叔已經對他有了印象。”
李尋歡歎了口氣,“我雖覺得朱無視有所偽裝,但實在難以相信有人的心機手段能如此之深……不過你放心,你的話我記在心頭,自有防備。”
李忘塵知道,自己的一切不過是猜測,李尋歡不可能全部相信,但他也深知李尋歡的智慧,並不過多擔憂,“而你麵對這些人的話語,當然也義憤填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