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一晃,如蛇擺頭,飄忽不定,幻化出道道劍影,忽然一抖,收束唯一。
令狐衝前踏一步,刺出一劍。
這一劍凝練真切,迅如風雷,比之兩個月前在衡山城對抗田伯光時的劍嘯劍光劍氣橫生,雖看上去質樸許多,其實反而達到更高境界,威力不可同日而語。
寧中則輕叱一聲,手腕一顫,也一劍對刺而來,她手中劍玲瓏巧致,此時如飛來的燕子般輕靈,又好似風雨中電光般迅捷,直直對著令狐衝手中長劍而去。
兩人長劍一交,內力碰撞,令狐衝隻覺得渾身酥麻,長劍當即被蕩開了,後退兩步,腳下已深深按在地麵,發出沉悶響聲。同時劍花一繞,已來到了寧中則的側身襲擾。
寧中則信手抵擋,步步緊逼,勢猛劍利,接連幾招都是以內力之強取勝,一時打得令狐衝潰不成軍。
寧中則厲聲道,“衝兒,還不用紫霞神功!?”
說話間劍不停歇,劍勢淩厲絕倫,如同長虹一般,發出嗤嗤響聲,內力洶湧而去,籠罩令狐衝周身上下。
令狐衝聽令運勁,麵色紫氣一現,抬手一劍抵擋,砰一聲,可仍敵不過寧中則這一招“無雙無對、寧氏一劍”的內力貫穿凝結突刺力量,立刻手腕吃痛,持不穩劍柄,叮一聲,長劍旋轉著落在了一旁。
周圍頓時響起如雷掌聲,大叫師娘贏了。
寧中則露出愁色,“衝兒,你接任掌門職責,修煉紫霞神功已有月餘,可這內功還是……”搖了搖頭,不再多言。
令狐衝麵露慚愧神色,知道自己不是修煉內功的料子,又一想到自己肩負的職責,不免心生自暴自棄自憐自艾的想法,隻覺得華山複興無望。
難道我真是廢物不成?那華山怎麼辦?師傅的在天之靈怎麼辦?
忽地想到了李忘塵曾說過自己適合以劍法精妙取勝,一心想要證明自己,也來不及多想,便大喝一聲,衝上前來,“師娘,再來!”
寧中則朗聲喝道,“好,那就再來。”
未曾想令狐衝居然不去持劍,而是悶頭悶腦欺近了身子施展拳腳,胡亂朝著寧中則打過去。
有一身初練的紫霞神功加持,令狐衝動作極快,隻一眨眼就是三掌、四指、七拳、五腿,一起迸發,身前起了陣陣幻影,十分模糊。
而若深諳華山派武功,就會發現他這十來招拳掌腿指,其實全都是華山派劍招之中的精要,被他化為了掌劍、指劍、拳劍、腿劍。
這一下突如其來,打寧中則一個措手不及。
但她到底是老江湖了,這距離在兩尺之內,長劍不好發揮,手腕便順勢一扭,收起鋒芒,倒提長劍緊貼於自己小臂,僅以劍柄回擊,抵、拿、撞、砸、壓,就如同手上提了一個小小匕首,真與令狐衝拚起了招式。
可是令狐衝早已非吳下阿蒙,若比拚內力,他初練紫霞神功,自然不是寧中則的對手,可在單純劍招比劃、進退得失的時候,自從被李忘塵傳授了七十二路追魂奪命劍,就好像打開了個全新天地,交手時腦子裏天然出現了個三維坐標體係,一招一式的軌跡如何來如何去,都巨細皆知、纖洪具現。
令狐衝的雙眼之中,劍影清晰,清晰之中蘊含著喜色。
這一招能破,這一招能破,這一招還能破!
師娘的招式,我都能破!
我令狐衝不是廢物啦。
電光火石之間交手十來招,寧中則本以為令狐衝就算以手腳使劍,終究不是自己對手,沒想到對方劍路一變,整個人好像也變了,短短幾下變招快、出招奇、截招果斷、殺招凶狠,給自己壓力大增。
嗤,一時不察,被令狐衝戳中肩頭穴道,踉蹌幾步,連連後退,手中長劍啪嗒一聲,已落在了地上。
銆愯璿嗗嶮騫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榪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璿夥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璿誨惉涔︽墦鍙戞椂闂達紝榪欓噷鍙互涓嬭澆.mimiread.銆?/p>
令狐衝一招逼退了寧中則,似乎才想到自己做了什麼,麵色一怔,慌張跪下,“師娘,是弟子無禮了。”
周圍華山派的師兄師弟眼見此舉,都是大驚失色,左右對視,沒成想這一次下山之後,不僅師傅沒了,師兄的武功也是大增。
“哪裏失禮了,衝兒武功越高,師娘越是高興。起來起來,你身為掌門,動輒下跪,成何體統。”
寧中則雖是女子,卻有豪俠風采,隻揉揉肩頸,不甚在意。但她仍若有所思,忍不住說,“不過這打法……這是劍宗的打法,衝兒,是誰教你的?”
令狐衝站了起來,茫然無比,“什麼劍宗?”
寧中則心下一安,知道令狐衝一向坦誠,自小從未欺瞞自己,既然他說並未和劍宗眾人交往,那應該無礙。
又轉頭看去,四下裏觀戰的弟子也似有疑惑,於是伸手招呼眾多弟子前來,如勞德諾、陸大有、梁發、施戴子、高根明、嶽靈珊等輩……
待到大家圍成了一團,寧中則才開始講述華山派的往事,當年的劍氣之爭。
原來當年的五嶽劍派之中,本來以華山派居首,卻分作劍氣二宗。
這二宗特點不同,若兩人分學兩脈,劍宗往往前十年進展極快,遠勝氣宗,再過十年,二者就相差無幾並駕齊驅,再過十年,劍宗不能望氣宗之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