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漫人生長路上,張三豐仍是老而彌堅,輕鬆瀟灑、自在逍遙地走到了武道的盡頭,再不緊不慢地轉過頭來,對徒子徒孫們宣告:天驕,那是什麼東西?
由此看來,武道其實並無所謂的天驕。
或者說,真正的天驕,仍然要由人本身來攀登決定,而非神功絕藝、資源環境、宗師指點所能完全替代。
天道運轉自有道理,萬物如芻狗,今日修行得快人一步,他日自然要付出代價。
不過對李忘塵等人現在而言,已等不到憐星的“代價”,現在就要麵對這位移花宮塑造出的年少宗師!
憐星已拖曳著流雲飛袖,漫步走到了三百鐵騎之中去。
她走進去的姿態是那樣輕鬆,那樣自在,就好像身旁不是三百披甲執銳、騎馬揚塵的騎士,而是花花草草、阿貓阿狗。而自己也不是來大戰一番,而是來郊遊玩耍一般。
三百鐵騎並沒有冒然動作,而是圍繞著憐星奔走,一時煙塵滾滾,馬蹄聲起起落落,陣勢運轉不停,蓄勢待發,隻待其卷入中心。
李忘塵閉上雙眼,在這個過程中,體會到一種微妙的氣勢交擊。憐星和三百騎士之間,正在以某種無需言語的交流。
忽然,憐星停了下來。
“殺!”
也就在她停下來的同時,三百騎士齊聲高呼,聲音竟然不分彼此地連成了一片,形成了一種磅礴無比、雄渾大氣,有若山崩天動、電閃雷鳴的浩蕩氣象。
嘩啦,絲絲縷縷肉眼可見的煙氣,竟在這時候從眾人身上透體而出,陡然間彙聚一股長虹般的光氣,壯大而澎湃,猛地一下衝上雲霄,刹那間橫貫天地,如煙如柱,其色血紅,充斥著難以言喻的力量感。
精氣狼煙!
巨大的精氣狼煙籠罩下來,把憐星也囊括在內。這三百人、三百匹馬的力量、氣息,全都在這一刻聯係成不可分割渾然無暇的整體,與其中任何一人交手,都等同於與三百人交手。
憐星如玉般無可挑剔的臉上露出了稍微驚訝的神色,挑了挑眉,先叫了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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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再恢複了那副郊遊般的表情,伸出手,接著說,“來吧。”
這一聲就好像是一個開關,三百鐵騎再次齊聲怒喝一聲,同時高高舉起手中的兵刃,陣勢宛若一個龐大而精密的機器,以一種難以讓人理解的複雜運轉開來。
首先是三個人朝著憐星打殺過去,一柄刀、一柄槍、一柄斧頭。
這三個人出手的一瞬間,天上的精氣狼煙,頓時如天河倒垂、星月傾潰,自上而下分出三道又快又疾的血紅色光氣,注入三人體內。
三人得到精氣相助,登時體能大增,出招之前還是四品的二三流人物。一出招後便一瞬一個台階,連續突破,最終便至少有小三合的威力。
——若非如此,他們也無法將輕功高絕的楚留香磨得脫力。
但憐星絕不是楚留香。
她一抬手,掌翻飛,輕輕一撥,化作血紅色電芒的長刀被恢複成了普普通通的長刀,然後詭異地調轉鋒芒,朝著主人自己揮砍過去,重重砸在自個兒的頭盔上,整個人已給震得暈了過去。
同時足尖一點,身子如魅影般一閃,已騰空而起,躲過殺招,兩腳踩在又長又大的槍杆上。
電光火石間,她蹲著身子,麵帶小孩子看到什麼好玩東西的表情,篤篤篤,如靈巧的鳥兒般連續幾步,順著純鐵造就的槍杆來到持槍騎士的麵前。
一伸手,風聲未到拳已先到,快得不可思議的一拳,卻隻落在持槍騎士麵門前半寸不到的距離。那白嫩、纖弱的小小拳頭上凝聚的磅礴內力隱而不發,讓持槍騎士心髒驟縮,幾乎以為自己要當場死去。
啪。
憐星麵帶“嚇到你了吧”的惡作劇竊喜表情,然後五指如花展開,其中的拇指和中指按在一起,輕輕發力——打了個響指。
氣流爆射炸裂四下不息。
光是這個響指,就有足夠大的威力了。
嗡嗡嗡,持槍騎士連同身下的馬匹一同如遭雷擊地一震,極近距離的內力爆發,雖未明確擊打在他們的身上,但光是帶起的餘波也將他整個人的大腦震成一團亂麻,空白一片,失去了思考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