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響驚天動地,等到刀光消失之後,地上已出現個長十多丈,寬兩三丈的巨大溝壑,裏麵似乎存在四分五裂、辨認不清的幾塊血肉,以及碎裂的金鞭,形成整座山嶺上極為壯觀的一幕。
自此之後,世上再沒有了什麼大合金鞭、開合神君。
而且很快就連大開神鞭也將會一同消失。
麵前的景致飛速變化,因霧氣蒙蒙而像是不斷重複的噩夢,司馬殘慌不擇路地施展輕功,心中隻有一點真意,那就是快速到達元十三限那邊。
但是他還沒能走出太遠,在大約聽到萬鈞式那一聲驚天動地的響動之後兩個呼吸,一道刀光已經戳到背心位置,危險的感覺不可抑製地升上心頭,令他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瘋狂炸開。
仇統到了!
他其實分不清楚這到底是仇統還是宋虛,又或者是別的什麼人,發生的一切令他無法思考,隻覺得發生的都是無法解釋的幻覺。
但在幻覺中司馬殘也是一方高手,能判斷出這是躲不開的一擊,隻好頓足錯身扭腰回首,過程中蟒鞭飛射,嗖嗖風聲中以螺旋方式纏繞交錯而出,又猛地緊緊收束起來,一丈二尺三寸長的鞭子變成五尺長短,由軟變硬,頂頭尖銳,類似於一根長槍突刺。
吭一聲,這一刺神乎其神地戳中刀身,一沾即走,立刻又鬆散開來,形成散亂長鞭。
整個過程又快又脆又冷,就好像是一條蛇驟然躥出,咬了長刀一口,一進又一退,伺機再動。
這一擊無疑是司馬殘的得意絕招。
看似是蟒鞭,實則是長槍,看似是硬力,實則是陰力。中間的變化一層剖開一層,內涵豐富,不可輕易堪破,任何人第一次接受這招,都不免吃上一虧。
李忘塵長刀一顫,隻覺得陰力湧來,像是真被毒蛇咬了一口,本來要彈飛出去,可惜刀不是任何生物,斬鐵草絕不會叫上一聲疼痛。
如意天魔連環八式中的“金丹式”真意顯現,李忘塵立即抱守歸一,不可動搖,渾身上下的氣血、真氣、心神都濃縮在刀中,刀看似是刀,實則是刀型的金丹,刀尖垂下,迎來的巨力在瞬間被凝聚為一的“點”所承擔,一“點”又刹那爆發,成為全身平攤的力道。
就是這一收、一放的過程,他眼中的神采、肌肉的活力、血液的流淌、心髒的跳動,都同時消去不再,令司馬殘都有一種錯覺:我這一鞭刺去,這小子被我刺成了個死人?
但李忘塵隻間不容發地顫抖了一下,渾身上下的生機卻又重新複蘇,並且絲毫沒有受到這一下反擊的任何影響。
金丹的意思得拆開來看,金者,堅剛永久不壞之物;丹者,圓滿光淨無虧之物。金丹就是永恒不壞、圓滿無虧的一種狀態,同時也是如意天魔·金丹式的目標所在。
李忘塵剛才就從人變成了一枚圓坨坨、金燦燦的金丹,以金丹那種不壞的意境,去承擔了司馬殘的反擊。
這本來是給予別人措手不及的重擊,但此刻反而適得其反,令司馬殘尚未反應過來。李忘塵長袖一震,血色長刀驟然化作一條飛馳的赤龍,撞到了他的麵門之前,然後崩解開來,赤龍化為千萬道四散的紅光,如洪流狂湧般吞沒司馬殘。
如意天魔·光陰式。
司馬殘不是庸手,但也絕非強手,他能在李忘塵手中撐過這麼多招,完全是因為李忘塵有意試試他的武功。而現在他終於黔驢技窮,李忘塵也不再有任何留情,這場戰鬥結束得比想象中更快萬分。
長鞭大概才提起一寸距離,十三道刀痕已從司馬殘身上掠過,也帶來了十三道涼意,最後腦袋飛起,幹淨利落。
在意識一黑之前,司馬殘有種自己身在瀑布之下,麵臨水流無孔不入的衝刷與包裹的奇異感受,並在意識中留下一張圓臉笑容的麵孔。
他的最後一個疑問是:“這一刀不是仇統斬來,而是宋虛下手。可是宋虛怎麼會使用本該由仇統使用的刀法?”
“宋虛和仇統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大概是他永遠不可能弄明白的東西,同時也不是他一人獨有的疑惑,如果世間真有陰曹地府,他也一定能在地府中遇上眾多持有相同疑問的陰魂。
李忘塵收起了斬鐵草,回頭看向另一邊。
就在這會兒功夫,五合青龍已敗了。cha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