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2 / 2)

李江臨甩了甩手,拿起長劍,冰涼的劍柄讓手掌的火辣感減少幾分,接下來人數增加到三人,一樣如砍瓜切菜一般。

第三場,第四場,第五場,人數不斷增加,李江臨倍感吃力,畢竟雙拳難敵四手,第七場,李江臨躲避不及,被一劍砍掉左手兩指,第八場,被人一拳打的橫飛,又被一劍削掉大腿血肉,第九場,李江臨錘殺最後一人,他把長劍杵在地麵作為支撐,自己大口喘氣。

地麵滿是殘肢斷骸,鮮血內髒,一腳踢開腳邊屍體,李江臨心裏才好受一些,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共十七道,最重一道在左胸,還一寸就能傷到心髒。

等了許久,不見有人出現,李江臨直接後仰躺地,十幾分鍾後他視線逐漸模糊,呼吸越發孱弱,想要起身卻渾身無力,隻能無奈閉眼。

不知過了多久,李江臨被孩童嬉鬧聲吵醒,他睜開眼,迷迷糊糊看見天空霞雲通紅,然後摸了摸身體,鬆了一口氣,雙手撐地坐起。

不遠處有老人在彎腰割稻,汗流浹背,大豆一樣的汗水不斷從臉上滑落,割完一行後,老人看著空地上玩耍的兩個孫子,笑了起來,臉上皺紋擠在一起,如山脈溝壑。

遠處公路上傳來摩托的引擎聲,兩個小孩立馬朝馬路跑去,一對年輕夫婦坐著摩托,拉著東西,在田壟入口處停下。

老人也收拾東西走了過去,在老人走過去後,天地一陣扭曲,一切景物都消失不見,隻剩下漆黑一片。

漆黑中有一處亮起光芒,李江臨望去,發現光芒下有一家六口人,兩個孩子,一對年輕夫婦,兩個老人,夕陽下,兩個孩子蹦蹦跳跳接過父母手中的餅幹,嬉笑聲回蕩在這黑暗中,那個最小的孩子好像看見了李江臨,笑著對他揮手,李江臨笑了笑,那處的光亮在小孩的揮手時慢慢被黑暗吞噬。

另一處又有畫麵亮起,一個男孩孤單一人坐在水潭邊,一輪圓圓的明月映射水中,男孩呆呆看著,有淚水不斷滑落,一個老嫗走去把他牽在手,走向黑暗深處,在一大一小快要消失時,那個男孩轉頭望向李江臨,滿臉淚水。

一個少年從李江臨身邊走過,看見李江臨後原本木訥的臉有了一絲笑意,李江臨想要抓住他的手,剛碰到手臂少年就化作熒光飄散。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我做錯了什麼?!!!”

“天地日月,皆斬於劍下,大道如何,前路如何,與我無關。”

“爹親你看,白蝶!是白蝶,我抓到了!”

“奶奶,你要去哪,你別走啊,小海害怕!奶奶!”

“你真的能幫我嗎?如果能,我願意拜你為師!”

“奶奶,水裏的月亮好美呀,可是......爸爸他們怎麼還不回家呀?”

“你又一次奪走我的一切,就剩我一個人了,我會讓你付出代價,就算賠上世間萬靈。”

“小有所悟,特來問劍,可敢接?”

“千道,帶他們走,快走!”

“我有一劍,可斷世間萬法。”

“小玉,你看那輪明月美嗎?我在你眼裏看見過它!”

“大夢已醒,可我還沒看夠呢.....”

“奶奶,你安心睡吧,晚安......”

“孤寂一生,再無可失,哈哈.....我這一劍舍棄所有,你敢接嗎!?”

“不管你在哪裏我都會找到你,親口說一聲我喜歡你,就算你已經不記得我,但我喜歡你!”

“或許我不該來到世上,如果沒有我,他們就不會死......”

“去尼瑪的因果,皆斬,皆殺,來呀,來呀!!!”

“如果我能早一點遇到你就好了,那麼,我就能更早愛上你了!”

“哈,”

“我行於世間,苦難孤寂常伴,獨不見半載安穩。”

“千載孤行人世間,未見明月。”

一道道身影跟李江臨擦身而過,有小孩,有少年,有青年,或走或跑,或哭或笑,有人意氣風發,有人心如死灰,他們都化作熒光,飄散天地間,他們說的話語不停回蕩在黑暗中,逐漸消失。

沉寂一段時間後,一輪烈日浮現,照亮萬裏江山,照破無盡黑暗,又有一輪明月懸空,月光皎潔,月華如水。

一人出現在它們中間,眼神明亮,眉宇間跟李江臨有幾分相像,身穿黑衣,衣著簡潔,英姿颯爽,他後背有一柄黑色長劍,正是李江臨用來殺敵那把,男人出現後,那兩輪日月變成足球大小,在黑衣男子背後旋轉,如同神環,那男子笑了笑說道:

“你好,我叫李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