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清漪安靜的看著簫逸,沒有說話。
隻是那平和的清眸中掠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之前在電影院,她已經知道了小小的身世,自然也就知道眼前的這個小學弟同樣父母已經不在世上。
之前她還有些不理解,為何明明簫逸和允卿是相互喜歡的,隻不過因誤會而起,而如今允卿也反過來拚盡全力的去追他,卻始終得不到他的一個肯定的回答。
之前可能有些疑惑,不過現在薑清漪似乎明白了。
“看我幹嘛?我臉上有花麼?”
三兩下啃幹淨手中的西瓜,簫逸吸溜了一下嘴角。
看著他混不吝的模樣,薑清漪搖了搖頭轉過身子。
“去洗洗手吧,快吃飯了~”
餐桌很小。
三人圍坐,便已經沒有了空隙。
幾樣蔬菜裝盤擺上,賣相極佳。
“平時家裏也沒什麼人,都是在網上訂的蔬菜,也沒有買一些肉食,招待不周,不要介意啊~”
學姐不好意思的說了一句,簫逸卻是甚感理解。
她這樣的人本來就不會去菜市場買菜。
倒不是因為懶惰,而是菜市場那種地方~
如果說人間煙火氣最濃鬱的場所,那麼菜場當名列其中。
對於這等地方,她自然是避而遠之,不然她也不會選擇一個人住在這僻壤的惠山郊區了。
至於素食,那就更好理解了。
“已經很好了,平時我和小小在家也都沒有這麼豐盛呢。”
笑著說了一句,簫逸主動給兩人盛飯。
而小小也是昂起小腦袋,夾起一塊蔬菜放進薑清漪的碗中,甜甜道。
“清漪姐,你別聽我哥瞎說,我在家可沒少做好吃的給他吃呢。”
說罷,還衝著簫逸扮了個鬼臉。
簫逸頓時沒好氣的便準備對著她的腦門來上一指禪。
“可以啊小小,現在連哥哥都敢取笑了是吧?”
“清漪姐姐救命啊~”
見狀,小丫頭忙慌張的躲到薑清漪的身後,躲避著哥哥的攻擊,同時還不忘探出小腦袋,伸長舌頭:“略略略,打不著,打不著~”
薑清漪眼波帶笑的看著兄妹兩人打鬧。
似乎,家裏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小插曲之後,三人溫馨的吃了一頓午飯。
食間都沒有怎麼說話,淡淡的日光從青山遠黛處綿延而來,若仔細看去,還能看見一些塵埃的顆粒在空氣中徐徐消散。
吃完飯,簫逸也沒有久呆,拉著小小便告辭離開。
不過小丫頭明顯有些舍不得,學姐的目光中也隱有不舍。
不過最終還是揮手告別,念了一句。
有空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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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
小小一反之前在薑清漪家裏那雀躍的模樣,低著頭,一路上悶悶不樂的踢著腳下的石塊。
“怎麼?不舍得走了啊?”
彎下身子,簫逸溫和的說了一句。
誰曾想,小小抬起頭來,大眼睛中早已是霧氣升騰。
她憋著小嘴,委委屈屈的說了一句。
“哥,清漪姐姐好可憐啊。”
簫逸無言。
是啊,她很可憐,難道你不可憐麼?
其實小小和薑清漪很像。
這也是簫逸為何製造兩人這場相遇的根本原因。
她們有著同樣的遭遇。
在小小踏入學姐家中的那一刻,看著屋內的裝飾,看著花架上的鮮花,小丫頭便忍不住的偏過頭去,不過很快便被她很好的掩飾了過去,而這一幕也被簫逸捕捉在了眼裏。
一個同樣很小的家。
家裏同樣有一個被孤獨包圍的人。
簫逸上大學的時候,小鎮上的那個小家便隻有小小一個人。
所以她特別能理解這種無依無靠的感覺。
家裏的客廳,陽台,床頭櫃同樣擺滿了鮮花,那都是小小一朵朵自己培育的。
鮮花無聲無息,獨自綻放,是寄托思念最好的媒介。
人其實是一種很奇妙的動物。
有些人哪怕一輩子相遇無數次,卻始終無法走到一起。
而有些人僅僅一麵之緣,卻能獲得相互之間的共鳴。
這其實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如果硬要用文字來解釋的話,我想用精神世界的彼此契合來形容最為恰當。
“哥,我要是能天天看到清漪姐姐就好了。”
吸了吸小鼻子,小丫頭牽過哥哥的大手,心不在焉的對著公交站台走去。
而簫逸聽到小小的這一句話,明顯的一愣。
一語點醒夢中人啊。
“那,小小,你說我們要是搬到薑學姐的隔壁你看怎麼樣?”
“真的嗎?”
聞言,小丫頭的目光中頓時綻放出了一抹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