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一帶的雨幾乎都沒什麼規律可循。
來時無常,走時迅疾。
雨珠成串,約莫下了半個小時左右,雨勢便逐漸減弱。
雖說減弱,可依舊從天幕淅淅瀝瀝的飄下棉針似的細雨。
蘇允卿幾人因為淋了雨此時已經回到公寓沐浴換衣去了。
簫逸由於皮糙肉厚,這點雨也不在意,此刻正坐在簷下和李大爺悠哉的打著屁。
幽幽的看了一眼眼前的雨幕,李大爺抽了一口旱煙嘖嘖歎道。
“小簫啊,這次回來呆幾天估計又要走了吧?”
聞言,簫逸頷首回道。
“是啊,過幾天就開學了。”
“到時候還得麻煩大爺多費心了。”
“說的什麼話?”
不滿的看了一眼簫逸,李大爺回道。
“什麼叫麻煩?”
“老頭子半個身子都進土了,這個時候還能找點事做高興還來不及。”
說著李大爺又歎了一聲。
“其實每天有這麼多人來賞花,我雖然嘴上嫌棄,偶爾還驅趕幾個不開眼的,其實心裏滿意著呢。”
“人多熱鬧啊。”
“不然眼睛一閉太陽一曬就是一天過去了,這輩子還能活多久啊,有這麼多人陪著,熱熱鬧鬧的,感覺日子都有勁起來了。”
聽了這話,簫逸忙笑道。
“大爺說的什麼話,就你這身子骨,比一般小年輕還硬朗,起碼還能再活個五十年。”
“五十年?”
笑罵一聲,李大爺搖搖頭:“那我豈不成了老王八了?”
恰此時,小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大爺,跟我們說說你和大娘的故事唄?”
看著聯袂而來重新換好衣服的小小三人,李大爺敲了敲煙灰笑道。
“我和你大娘有啥故事好說的。”
“那時候可沒有你們現在談戀愛這麼轟轟烈烈,我和你大娘結婚的時候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說嘛,說嘛,我想聽嘛,反正這雨還有一會停呢。”
在小小的哀求下。
在落花微雨的繾綣飄零之中,李大爺陷入了回憶之中。
………
李大爺原名李二柱,年輕時候村裏的人都喊他柱子,不過現在那些有資格喊他柱子的人都不在了,柱子這個外號也就再也沒有人喊過了。
而大娘呢,她的名字就顯得有文化許多,叫許晴,蓋因大娘分娩時一連下了好多天的雨,結果等她出世的那一刻,天氣陡然放晴,於是便有了這個名字。
那時候講究一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大爺和大娘成年之際,兩個村裏的媒人加上父母的商量下就定下了此事。
大爺是個粗人,在社裏放了十來年的牛,也沒什麼文化,對於自己的親事自然沒意見,可大娘就心裏不樂意了,雖然心裏不樂意,但是那個時代思維就是如此,父母可以給自己的婚姻做主。
於是在大娘的不情不願下兩人順利成婚。
結果當大娘見到大爺的那一刻就瞬間後悔了。
倒不是大爺長得醜,他本身因為經常放牛跑步,身姿魁梧,一看就是幹農活的好手,可也是因為他經常上山下河的緣故,臉上有幾道傷疤。
大娘一見,怎麼可能覺得他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