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請看,這一片土地,西邊緊挨著西津渡口,有運河縱貫,土地肥沃,還有灌溉,在鎮江府也算是頂好的土地了,暫時劃出兩千畝,分給六百五十名弟兄。除土地之外,還有宅地基,有家眷的,急需房舍,隻能暫時征集舊房。。。如果不著急的,今年秋收之後,就會安排人員,給大家夥建房,明天就能住進去了。”
鄭遇春笑嗬嗬給大家夥介紹著……鄭遇春不是常遇春,他是最早一批追隨朱元璋的淮西老鄉,屬於老朱的心腹。
論起打仗,這些淮西漢子自不必多說,鄭遇春還是朱家軍這一批人裏,識字最多,讀書最努力的。
這可絕對沒有誇張的意思,還沒渡江之前,他就時常請教張希孟,還借書,抄書,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捧著小冊子,借著月光讀書,簡直成了當時軍營的趣談。
隻不多鄭遇春這人行事低調,大家夥都不太注意他。
就是在前不久,郭興被提拔為第一個訓導員之後,老朱親自考察了幾個人,其中就有鄭遇春,把他從副指揮使的位置調開,升任水師訓導員。
這一次專門過來,協助接管水師。
鄭遇春很有趣,在他粗獷的外表之下,有一顆很細膩的心。
“弟兄們,這一大片地,當初還是南宋中興四將之一的張俊所有……所謂千年田,八百主。土地買賣兼並,似乎是尋常的事情,為什麼咱們朱家軍要管得這麼嚴?難道多占幾畝田不好嗎?”
“要我說啊,你們千萬不要這麼想……放開了手腳,那也是張俊這種人能多占田畝,他們土地廣闊,每年光是租子,就能收幾十萬石。普通人哪有什麼本事,守住自家的土地?還不是要租人家的田畝,乖乖交租子?”
“咱們講的是人人都有一塊田,不算太大,不能讓你們坐享其成,但最起碼不會餓死,不用被逼著去租別人的田。一家幾口人,留幾個勞力在家務農,有本事的就出去掙錢,把孩子送進學堂,如果運氣好,孩子夠聰明,會讀書,就能光宗耀祖,改換門庭。如果沒那個本事,回家種田養豬,照樣過日子。這就是咱們朱家軍的主張,恐怕沒法讓你一步登天,但不會落到地獄裏麵,能挺直腰杆,做一個人,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鄭遇春耐心講著,領著這些水兵,在田埂上走著,看著一塊塊的標記,原來土地已經劃分好了,最後確認之後,就能拿到屬於自己的田契。誠如鄭遇春所講,這麼一塊地,沒法讓你大富大貴,但確實能夠衣食無憂。
而且朱家軍處處提倡公平,道理也很簡單,因為每一個得到土地的人,都會站在一起。如果有誰想倚仗權勢,多侵占土地,其他人出於擔憂,也會反對兼並的。
也就是說,隻要這個基本盤夠大,夠牢靠,想要改變的難度就越大。
當然了,如果把田畝製度,弄得亂七八糟,有官田,也有民田,還有一些人可以免稅免役,誰都說不清楚怎麼回事,當均田製受到衝擊的時候,也沒法形成合力,也就保持不住成果了。
鄭遇春領著大家夥觀看土地,講解政策,又去了已經分田的百姓家裏,去看看他們的吃穿住房。
齊整的院落,土坯瓦頂,最讓人驚訝的就是倉庫裏的稻穀,慢慢的一間房,光是看著,就讓人心裏滿滿的。
而且農民還告訴大家夥,等明年的時候,就換成磚瓦房,等新房建起來,就給兒子說媳婦,要是過一兩年,他們這個家,還能添人進口,過得更好!
這一天走下來,水兵們是大開眼界,驚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