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倆合作的機會不多,近幾年才有了默契,大約是隔代親的緣故,李勣這兩年看李欽載越來越順眼了。
這種順眼不是李欽載在外麵立了多大的功勞,不是他在家族利益中占了多大的比重。
純粹就是老一輩對小一輩的喜愛,這種喜愛當然多半要歸功於李欽載那張欠抽的嘴。
相比別的小輩在李勣麵前的畢恭畢敬,或許李勣更喜歡李欽載這種嘴欠式的親近,每次李欽載回家,李勣的笑容總是比平時多了很多。
“避開這樁事很明智,”李勣讚許道:“自古宮闈之事非常凶險,外臣絕不能摻和,一不小心便是抄家滅族的下場,欽載做得不錯,不枉老夫剛才陪你演了那出戲。”
李欽載嘿嘿直笑,隻有他知道,真實的曆史上,這位皇後可是唯一稱帝的女皇,她和李治都是宮闈裏的大佬,自己吃飽了撐的才敢摻和進去。
就算這次武後被李治剪了羽翼,狠狠敲打了,但皇後的位置還是很穩的,李治離不開她的輔佐。
隻等她老實一陣後,慢慢就會恢複元氣,又開始作妖。
麵對一個每月流血五到七天都不死,而且一生屢敗屢戰,越戰越勇的剽悍女人,李欽載怎敢跟她作對?
“孫兒拒絕了天子後,天子又選了個人剪除皇後羽翼,估摸是右相許敬宗,咱們便安靜地坐在一旁,欣賞許相如何大殺四方……”
“這一次落馬的人應該不少,後黨近年的勢力很大,許敬宗隻收拾幾個人怕是交不了差。”李欽載笑道。
李勣捋須微笑道:“許敬宗的仕途很正,他出身天策府,是貞觀十八學士之一,從被陛下啟用的那天起,便是鐵了心要站在陛下這一頭的,對後黨下手必不留情,皇後這次有點麻煩了。”
李欽載嗯了一聲,目光不自覺朝前院方向看了一眼,低聲道:“爺爺,家裏那倆禍害在,誰也不知道他倆究竟有何目的,雖說應該不至於刺殺您,但您還是萬事小心……”
李勣嗬嗬笑道:“有老夫在府裏盯著,那兩人還翻不了天,這點伎倆都對付不了,老夫早該死了。”
祖孫倆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
在這個信息滯後的年代,避禍最好的方式就是跑得遠遠的。
魏國夫人出了事後,她的母親韓國夫人聽從了李欽載的勸告,草草將魏國夫人下葬後,韓國夫人也立馬啟程去了老家並州。
李欽載有點擔心武敏之,自從前日與他一頓大酒喝過之後,武敏之便離開了莊子不知所蹤,這瘋批也不知會鬧出什麼事來。
告別了李勣後,李欽載領部曲出城,回到甘井莊。
剛進門便聽宋管事稟報了一個好消息。
武敏之回來了。
就在今日中午,武敏之回到了莊子,回來後鑽進學堂宿舍裏倒頭就睡,也不知在外麵幹了啥。
李欽載終於放了心,大門都沒進便直奔學堂宿舍。
在宿舍一間靠北的獨屋裏,李欽載站在屋外,隔著窗欞聽到了武敏之的鼾聲。
瘋批打鼾還挺有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