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道:“喝醉酒的家暴男主人,真恐怖呢,我還是遲了一步,沒有救下可憐的女主人,和她的兩個孩子以及母親。但我不能讓他們白白去世。”
“不管你們信不信,事實上是這樣。”
他平靜地笑了笑,腳步開始向後移動,逐漸退到了礁石的最邊緣。
張開雙臂,少年忽然暢想著說:“實際上,我想我也許該成為一隻鳥。一隻翔於天際的鳥。”
“我也曾渴望飛翔,隻是現實總喜歡折段我的翅膀。”
“但現在,我終於又可以了。”
——幻想症最嚴重的是,他會將自己幻想成動物,任何動物。
蘇雯微微瞪大眼眸,不自覺道:“班……”
心中似乎已經在少年說出那番話的時候,有了預料。
但真正看見對方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像鳥一樣落下礁石時,那萬般的不可置信到最後終於變成了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吼聲——“班長!!班長!!!”
蘇雯哭著想要衝上前去。
然而下一秒——
那穿著白色衣物的少年竟是一個箭步到礁石邊,沒有絲毫猶豫地隨他一起落下。
蘇雯跪在礁石邊,看著寧缺將那人緊緊抱在懷中。
兩人齊齊落進礁石之下那不斷翻湧奔騰的海水。
到最後想要做一隻鳥的幻想症好像還是沒能成真。
他最後也沒有成為鳥。
他落入海中,也許這一次,可以成為魚吧。
*
“……烤魚的味道如何?”
“一般般,寧缺同學手藝真差,放著那條魚,我來給你示範。”
“啊,抱歉,班長,我也是第一次。”
陸仁嘉坐在海灘邊,垂眸盯著篝火。
寧缺在他身旁,正在看兩人衣服幹沒幹。
這是海島科學院的另一個偏僻沙灘。
兩人落入海中後,又被海浪衝刷回了另一個岸邊。
“果然,大海還是嫌棄我。”陸仁嘉麵無表情的說。
寧缺笑了笑:“它也許更希望你活著呢。”
“說起來,寧缺同學,按照法律,就算不是死刑,我也該被判多久呢?”陸仁嘉問。
“十年以上。”寧缺道。
話落,篝火對麵的少年忽然躺在沙灘上,望著星辰遍布的夜空,麵無表情地感歎道:“那我出來以後就三十多了。”
“是啊,不過男人三十一枝花。”寧缺笑著說。
“……我在裏麵的話,寧缺同學在哪兒呢?”
“我當然在班長旁邊的精神病院了。”
“顧少爺,他應該很有可能要申請調離現有崗位,當一名獄警。”
寧缺挑眉:“為什麼班長會這麼說?”
“因為他喜歡我呢。”
寧缺:“……”果然就不該問。
他躺在陸仁嘉身邊,陪他一起靜靜看著天空,道:“十年其實很長的,你要想好。”
“寧缺同學會害怕十年嗎?”
“我不怕,但我擔心你會怕。”
“……我沒那麼脆弱的。”
“那你還當著我的麵傷害自己的眼睛。”
陸仁嘉心虛地看向一邊:“……那不是我做的,那是上一個幻想者做的。”
“啊對對對。”
陸仁嘉:“……”
——有時候寧缺同學真會秋後算賬呢。
“那明天早上就回去自首吧,爭取輕判。”陸仁嘉道:“我在,你在,顧少爺在,咱們還可以鬥地主。”
“段鸞司作為精神儀器研究員,會經常過來找你的。對他們精神科技院來說,你算是重要的樣本。”
“這樣啊,那就四個人,可以打麻將了……不對,還有學委,五個人,不然咱開黑吧,”
寧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