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聽到小和尚的話後淡淡一笑道:“小師傅,承您盛情相約令在下能一嚐天下聞名的碧波鱖魚,在此多謝!”
小和尚師出佛門,自幼便受高僧熏陶,佛心固若金湯佛法精深無比,雖然震驚於七郎的出現未被自己感知以致失態變聲,但是瞬間便回歸平常,他高誦一聲“阿彌托福”後道:“小施主快快請進,這鱖魚燉到此刻正是味道最為鮮美之時,若再晚半刻鍾食用便暴殄天物了。”
七郎與小道士對望一眼欣然步入廟中。
這破廟原是前朝著名大將張祁陽的宗祠,前朝覆滅後這宗祠也被人為破壞以致破落逐漸成為頑童嬉鬧之所在。廟中張祁陽的泥塑和各種祭祀器具早已不見蹤跡,隻剩下一個四麵斷壁勉強遮風擋雨的空殼。
小和尚應是長於烹製菜肴之人,亦不知他從何處弄來的鍋碗炊具和一應材料,竟然在這破廟之中架起柴火製出味道鮮美無比的鱖魚湯。小和尚臉上掛著招牌似的憨憨笑容雙手合什道:“施主真乃信人,一諾千金。”
“小師傅切莫高抬在下,在下是嘴饞才會厚顏至此。”七郎展顏一笑道。麵對這個說起話來奶聲奶氣的小和尚七郎有種莫名的好感,因此言語之中也分外真誠親切。
“饞嘴和尚,你就別來虛的了,快點把你隨身攜帶的碗筷取出來讓我們嚐嚐這素有‘鮮香至尊’之稱的碧波鱖魚吧!”小道士毫不掩飾對那鍋鱖魚的垂涎,從一進破廟開始目光便沒有離開那個鐵鍋。
小和尚看也沒看小道士,他從隨身的行囊裏取出兩套晶瑩碧綠的玉碗和玉筷,先是給七郎盛了一碗,雙手捧給七郎,之後又盛了一碗要自己享用。
小道士瞪著大眼睛滴溜溜的轉個不停,一臉氣惱的大聲叫道:“喂!貪吃和尚,你真的不給我吃啊?”
小和尚長眉抖動神態莊嚴道:“出家人不打誑語,阿彌陀佛!”若不是此刻他手中正端著一碗魚湯倒真像個佛法精深的高僧。
“哼!出家人還忌殺生呢?你怎麼吃魚?”小道士取下腰間的酒葫蘆仰頭灌了一大口憤憤的問道。這亦是七郎想問的問題。
小和尚搖頭道:“小僧修的是‘口舌禪’當然不忌葷腥,此魚入我之腹乃是小僧超度它讓它早升極樂功德無量,道兄豈會明了?”他說話時神態安詳似乎所言之事理所當然,而不能理解的小道士才屬可笑。
“哼!和你這個和尚辨佛法我實在是太愚蠢了,文鬥不成就憑武力解決!”小道士自負才智從不把別人放在眼裏,但是唯獨對這個看上去木訥卻大智若愚的小和尚沒有辦法,因此辯不過時便強行用武。話音未落小道士將手中酒葫蘆拋向空中身形若電詭異的欺近小和尚,右手由拳化爪抓向他手中的玉碗。所用的居然是道宗近身搏鬥的不傳絕技“降牛破”此技法乃四百年前道宗傳奇人物一代劍聖元真子所創,自元真子之後道宗再無人能領悟其精華。可是這小道士用來卻得心應手技法嫻熟,可見小道士之天賦不負“武學奇才”之稱。隻是七郎卻並不識得這精妙的手法,暗歎之餘意念大開仔細感知著小道士的氣息流轉途徑和招式運用,正大光明的偷起師來。
小和尚即便在小道士不在身邊時尚且隨時提防何況此刻他就在一旁虎視眈眈,因此小道士勁氣微動時他便已做好了臨敵應變的準備。隻見他右手微揚將手中玉碗也拋向天空,空出的雙手亦化成鷹爪與小道士展開對攻。他使用的乃是世人皆知的少林絕學“龍爪手”雖然但凡武林中人都知曉這“龍爪手”的一招一式如何施展,演練起來虎虎生風像模像樣,但是卻都隻知皮毛不懂其精髓。要知道任何武功招式的運用都需配合相應的內功心法,若隻有招式沒有內功心法配合隻能是邯鄲學步畫虎類犬。
少林武功傳自達摩祖師,武功心法亦源自佛法中的《易筋經》和《洗髓經》而修習這兩本武學秘典不單單要天資聰穎悟性奇高,更要精通佛法禪心通明,所以少林弟子成千上萬能將這兩中精妙武功心法中的一項修習成功的弟子卻寥若晨星。而這小和尚卻同時將《易筋》和《洗髓》二經練至大成,可想而知這“龍爪手”被其施展開來威力是何等驚人。
二人各施絕學於電光火石間對拆了三十餘招,招招皆是剛一用出便因對方的反應而不得不變招,一攻一防、功防交錯猶如演練千萬次供人欣賞般既精彩絕倫又險像還生。
小道士的招式紛繁華麗,小和尚則穩重大氣,各顯本門武功之風格。二人的玉碗和酒葫蘆交替下落卻又被他們的護體真氣激蕩而起再次飛到空中,每一次的飛落間二人都能對拆三十招,且招式從無重複,而玉碗之中的魚湯和葫蘆中的美酒卻半滴也不曾溢出,可見二人對內力的控製已經到了爐火純青出神入化的地步。若不是二人內功相若又都所學博精,又豈會有如此神奇詭異的場麵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