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深夜,丐幫最先得到救援請求的先頭部隊抵達孝義,帶隊的是丐幫“義膽豪情,行俠天下”八大長老中的巴行雲和楚任俠兩位長老,二人皆已年過古稀,前者矮胖無須,圓臉小眼,留著大光頭,酷似廟裏的彌勒佛;後者則恰恰相反,身材頎長,滿頭銀發,麵容清減消瘦,三縷長髯垂於胸前,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隨行而來的一百弟子無一不是神光內斂、氣度沉穩,舉手投足間便能給人以巨大壓力的一流好手。他們每人左肩處都繡有一段碧綠的翠竹,栩栩如生。丐幫中人隻要見到這個標誌便知道這些人來自丐幫內四堂中的“竹堂”,是巴、楚兩位長老的門下弟子,深得兩位長老的真傳,“浩然訣”都有六層以上的功力。
“竹堂”與義明傑和陸大膽的“梅堂”、殷星豪和莫憐情的“蘭堂”以及劉天虎和張下俊的“菊堂”並稱丐幫內四堂,是丐幫總舵的衛戍力量。入選之人都由八大長老在丐幫八歲以下的弟子中親自選材調教,苦心栽培二十餘年後擇優秀者錄入。這四堂的直屬領導是本堂的堂主,既各位長老,但幫主卻有直接調動的權力,屬於丐幫的王牌。若非遇到重大事件,這四堂的弟子從不離開丐幫總舵,由此可見這次事件已然引起了丐幫的高度重視。
將巴行雲和楚任俠兩位長老請到內堂,馮虎雖然身受重傷,但卻不肯去休息,非要陪著馮豹一同覲見二位長老。四人落座後,馮豹將所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複述一遍,臨了又將自己調查分析後得來的判斷加以陳說:“屬下曾經到過念公子臨時落腳的客棧,從客棧老板那裏得知,念公子是和一個麵容俊秀、年紀相仿的少年一同入住的,那少年雙手手筋俱已被利器挑斷,聽其講訴當時二人的狼狽情況可知,他們先前便已身受重創,正在逃命。客棧老板為他們請來郎中簡單處置後那少年便獨自離去,在那之後念公子才向我丐幫求援。由此可知,那少年並非念公子信得過的朋友。”
這時候馮虎突然插話道:“我曾聽念公子離去前高聲斷喝‘夜兄,那康亞子已被我誅殺’,由此可知,那少年該是姓葉!”
巴行雲和楚任俠二人麵沉似水,久久無語,外表看似平靜,內心卻早已掀起滔天巨浪,以他們的老辣沉穩,自然知道此事將引起的連鎖反應,而做為丐幫的長老,他們更加知道他們的一言一行所代表的便是足以左右丐幫幫主的權威,謹言慎行於此時是如此的重要。
馮豹兩兄弟見巴行雲和楚任俠都不說話,也不敢打擾,靜靜的陪著,但目光都集中在巴行雲的臉上。
巴行雲在八大長老中最受弟子們敬愛,因為此老性格幽默詼諧,終日都是一副笑麵,跟任何人都沒架子,時常還會和弟子們一起笑鬧一番,即便被晚輩們捉弄了也不會生氣,而他又最是護短,隻要丐幫弟子受了欺負,他必是第一個衝上前去為其討回公道的人,因此私底下弟子們都稱呼他為“老佛爺!”早在見到孝義分堂滿門被屠之時此老就動了真怒,至聽完周豹的講訴後已經恨不得立刻就衝出去,找莊夢蝶等人拚個死活。若不是性格沉穩、處事謹慎的楚任俠暗中傳音講明厲害,他豈會坐在這裏裝深沉。
過了足有盞茶工夫,巴行雲抬頭望向楚任俠,滿眼都是恨意,但見楚任俠輕輕的一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巴行雲隻好悻悻的轉過頭,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隨後瞪著綠豆大的眼睛對馮氏兄弟說:“你們看我有什麼用,我連自己的主都做不了!”
馮氏兄弟從巴行雲的這句話裏已經聽出來,此老會站在自己的一邊,力主為孝義分堂死難的弟子複仇,於是衝巴行雲投去感激的目光。
楚任俠見狀,無奈的搖搖頭,道:“此事真的事關重大,足以影響整個武林正道的興衰,我們是真的不敢輕下斷言。”
馮氏兄弟理解的點點頭,但眼中的失望還是一閃而過。
楚任俠何等老練,怎會看不出馮氏兄弟的失望,撚須苦笑道:“再等等吧,我已經飛鴿傳書幫主,他前幾天去了北方的狼煙城,按時間推算,也該回來了!等幫主到了,自然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案。幫主的為人你們也了解,其中牽扯到他的義弟念七郎公子,他也不會等閑視之的!”
巴行雲忽然問道:“派出去的人可有尋到念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