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陽見力王中箭後竟然還要拚死掙紮,臉上露出一抹譏諷,高聲道:“野力王,現在你已經深陷絕境無路可逃,就算我知道你小子天生神力能生死虎豹,卻也不相信你能徒手翻越這千丈懸崖,本帥追了你一天一夜,也實在有些疲倦,現在就令人在此地殺馬吃肉,同時欣賞你這大猴子爬山。”說罷高聲傳令道:“弓箭手十人一組,輪番攢射,不要傷他肢體,隻需將箭矢射在他手臂必經之處不讓他再向上挪動分毫便可。”
於是數千兵勇在那胖參將和一眾將官的指揮下竟然將力王及其下屬的馬匹牽過來,用生牛繩捆住四蹄準備殺死吃肉。而蔡陽則在臨時搭建的簡易帳篷內仰頭看著正在奮力向上爬的力王。
弓箭手以十人為一隊進行集中攢射,目標並非是力王,而是他頭頂兩丈處,因為力王隻要想向上攀爬,在雙腿受傷的情況下隻能更多的依靠手臂上的氣力,可每當他一伸手想要抓住一塊岩石突起時箭矢都會射來,在沒有“金蠶寶甲”保護下,他的肉體根本抵擋不住箭矢的穿透,無奈之下他也隻能將伸出的手縮回。這樣一來他隻能被迫停留在原處寸進不得。
這也正是蔡陽最想看到的結果,每當力王伸出的手被亂箭射回,蔡陽都會發出刺耳的尖笑聲,坐在椅子上的身體瘋狂的顫抖著,而身旁的一眾將官也都隨之大笑,有甚者還會隨手拾起地上的石塊,然後以“漫天花雨”的暗器手法擊打向力王。幸好這些將官都隻是普通將領,即便身具內力也不甚深厚,打在力王的身上隻是略為疼痛還不至於重創他,否則若是江湖高手出招,恐怕力王當場便會骨斷筋折落涯而死。
“好!好一出‘群英戲野猿’,這是本帥有生以來看到過的最精彩的一出戲!”蔡陽越發的興奮,指著涯壁上的力王大聲叫道。又引來了一通阿諛奉承似的附和。
這時候眾士卒已經將鍋架上,燃柴點火,就等那幾個專正在磨刀的專司殺豬宰羊的夥頭軍前來殺馬。一個赤著上身長滿胸毛的大漢最先磨好了尖刀,咧著大嘴滿臉殺氣的走到一匹被捆住四蹄橫躺在地的棗紅馬旁,用手拍了拍馬腹,嘖嘖讚道:“這匹馬還真健壯,肌肉結實的很,應該是出產自封簫國北部的燕山,平時還真少見。”
圍在一旁的幾個士卒有人笑罵道:“老刁,你他娘的說什麼廢話,朱將軍讓你殺馬不是讓你相馬,快點下刀子吧,要是耽誤了少帥吃馬肉,小心朱將軍切了你的第三條腿。”
眾兵士聞言哈哈大笑,一起跟著起哄。老刁用眼角瞄了一眼站在蔡陽身邊捧著扇子給蔡陽扇風的胖將軍,一臉不屑的道:“狗屁將軍,還不是把自己的老婆送給少帥玩了一個月換來的參將,媽的,想當年和老子一樣,不過是個火頭軍。我呸!長得豬頭豬腦的,還真對得起他老祖宗的姓氏。”
眾士卒似乎也不把那個朱將軍放在眼裏,聽到老刁的話齊聲哄笑起來。老刁笑完了大聲嚷道:“兄弟們後退兩步,我老刁這一刀下去必然血濺三尺,小心噴到哪位的身上。”說罷,左手放在馬頸上,右手尖刀高高揚起,嘴裏念叨著:“馬兒啊馬兒,下輩子投胎別再進畜生道,活著被人騎死了還要被吃肉,尋個好人家也大富大貴,老刁我現在就成全你!”
那馬或許也有幾分靈氣,知道自己即將死去,水靈靈的大眼裏滴下大顆的淚水,在老刁舉起尖刀的瞬間它發出悲慘的長嘶,令聞者心生悲涼,許多士卒都不忍的轉過頭去。
就在老刁的尖刀驟然落下直刺馬頸動脈的時候,一個深沉的聲音冷冷的響起:“人畜皆為性命,豈可濫殺無辜!放下屠刀,放它一命,亦是自救!”聲音不大,但卻字字響在每個人的耳邊,震人耳膜的同時也重重的擊打在他們的心上,令他們氣血翻騰,體質稍弱之人竟吐出鮮血來。而相比之下,那老刁受到的聲音震動最是強烈,他整個人倒飛出三丈遠摔倒在地,一張嘴吐出大口的鮮血,那把尖刀也脫手而出丟在一旁。
數千兵士幾乎同一時間抬頭四顧,尋找聲音的來源,人人臉上都現出極大的驚恐與震驚,做為普通的士兵,他們何曾遇到過如此詭異的事件,盡管出於常識心底知道必定是有武林高手隱匿在側,但這樣的內功修為已經是他們聞所未聞的神奇,自然心生驚恐。
蔡陽畢竟是堂堂的少帥,見多識廣,雖不曾涉足江湖,但帥府之內也不乏些在江湖上有些名頭的教頭做父親蔡橫的貼身護衛,私下閑談的時候也與他說起過“千裏傳音”這門武功,知道一旦內力修為到達了某種境界,就可以像剛剛說話之人那樣身在暗處卻可以清晰的將聲音傳到想傳到的那個人耳旁。因此突聞有人沉聲斷喝便已經知道在這峽穀之中隱藏了武林高手,心下雖也駭然,但自持身份尊貴,清楚多數武林人士都不願意惹上官府中人,這乃是自古以來不成文的規矩,所謂的“民不與官鬥”便是這個道理,何況自己又有數千兵士在旁保護,自己無性命之虞,是故腰杆一挺,想要在手下士卒麵前顯出英雄之氣概,也學武林之人那樣雙手抱拳高聲說道:“在下杜鵑郡郡守杜良棲王爺駕下兵馬大元帥蔡橫之子少帥蔡陽是也,奉命擒拿反賊,不知哪位武林前輩在此,尚請現身一見!”他本也想表現的慷慨豪壯一些,但無奈他那天生的尖細嗓音實在令人不敢恭維,話一出口立刻變成刺耳的尖叫,讓人禁不住想用手捂住耳朵,相比之下,眾人反倒寧願聽剛剛那猶如悶雷一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