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夢蝶和宇文遙皆身為“十大劍聖”之中的人物,其影響力足以震動江湖,此刻卻完全成為了被告一般站在天下英雄矚目的止戈台上,不說事實最後的結果如何,單是此刻的尷尬處境就已經將他們與丐幫對立起來,從這一刻起,他們與丐幫間算是結成了死仇,這一點天下人都清楚的認識到。
花文鈺大步走到莊夢蝶身前,躬身以晚輩的身份向莊夢蝶施禮,朗聲道:“莊前輩,您與先師赫連幫主相交數十年情誼深重,先師在世時花文鈺一直對您持弟子禮,今日這一禮是謝您這十幾年來對我以及對丐幫的照顧。”
莊夢蝶不愧為世之奸雄,他雙眼含淚身體顫抖著上前扶起花文鈺,仰天長歎一聲啞著嗓子道:“文鈺,我是看著你長大的,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把自己當成丐幫的人,同時也把你當成自己的子侄一般對待。老夫縱然知道世事如棋造化弄人,但怎麼也想到你我居然會以此種方式站在此地。罷了!罷了!”言語一落,他已是老淚縱橫哽咽難言。
花文鈺向後倒退了三步,猛的昂起頭來,雙眼哀傷被刻骨的恨意取代,咬牙切齒的道:“但是天理昭昭,自有公道。從莊大俠冒天下之大不韙血腥屠殺我丐幫弟子之時起,我們之間便已經恩斷義絕。現在,請莊大俠告訴在下,為何要屠殺我丐幫弟子?”
莊夢蝶也已經拭去眼中的淚,臉上掛著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先是搖頭苦笑一下,隨後全身殺氣暴漲,激蕩得他本身衣衫獵獵作響,他猛的用手一指站立一旁的馮虎,厲嘯道:“馮虎小人,你為何要將這天大的罪過強加在老夫身上,你今日不給老夫一個說法,老夫定要將爾碎屍萬段!”他這悲嘯很容易被和八大公證人以及台下之人所理解,任何一個受了如此天大冤屈的人都會下意識的將矛頭對向馮虎,而自身怒氣的爆發自然會化為內力的膨脹形諸於外。假如他至此時仍然能夠心平氣和則完全有違常情。
莊夢蝶何等功力,雖然與念七郎、夜天涯等人無法相比,但是麵對馮虎卻是勝過不止一籌,他這有意識的將自身內力化為強大的壓力施加到近在三丈外的馮虎身上,壓得馮虎身形一個趔趄,麵上瞬間湧起潮紅,眼見著一口鮮血就要噴出,但這性如鋼鐵的漢子竟然生生憑借肉體抵抗住了那強大的威壓,拚著受內傷也把那口到了嘴邊的鮮血咽了下去,猛地迎著那狂暴的壓力艱難的向前走了一步,用手一指莊夢蝶,吼道:“莊夢蝶!大丈夫敢作敢當!你夠膽殺我丐幫兄弟,就應該有承受我丐幫報仇雪恨的勇氣!”
此時八大公證人除了“不言僧”空悟禪師和“盲聖”韋莊賢依然閉目不語之外都已經站了起來,謝英用手一指莊夢蝶,高聲道:“莊大俠請息怒,切不可給世人落下殺人滅口的口實。”
莊夢蝶何嚐不知道現在不能當著天下英雄的麵擊殺馮虎,聞言正好有個台階,功力一收後再次仰天長歎,衝謝英等人一拱手道:“在下也是被這卑鄙小人氣糊塗了,請諸位原諒則個。”
宇文遙也陰沉著臉滿麵氣憤的走到莊夢蝶身旁,沉聲道:“莊兄請暫息雷霆之怒,馮虎乃是丐幫之人,單憑他一麵之詞怎可定這欺天之罪?這八位公證人自然會為你我兄弟洗去不白之冤。”
“踏月追風”魏重南示意其他公證人都坐下,然後朗聲道:“花幫主,這馮虎雖然已經將當日所發生的情形說得一清二楚,但正如宇文大俠所言,他乃是你丐幫之人,如果單憑他一麵之詞確實不能做為證據,請問花幫主,可還有其他的人證物證?”
花文鈺抬頭掃了一眼宇文遙和莊夢蝶,麵色之中已經恢複先前的冷靜,沉聲道:“那日我義弟念七郎也在當場,他可以為我丐幫做證。”
此言一出再次引起台上台下的軒然大波,這次就連“盲聖”也猛的瞪大了滿是白眼球的雙眼,此人並非是個盲者,而是雙眼之中天生了白色的眼瞼,在平時隻能看到他一雙白眼球,就像天生的盲者一般,但當他瞪大雙眼之時則露出如同米粒大小的黑色瞳仁。莊夢蝶和宇文遙彼此對視一眼,但依然保持著足夠的冷靜。至於“月圓四公子”謝逍遙兄弟,“奔雷拳”尉遲兄弟,代表四大世家的諸葛軒,來自鳳鳴湖碧波島的紅綾,絕殺流“光”宗、“毒”宗和“計”宗與七郎有交情的弟子等人都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反觀少林玄苦、道宗清修和洞悉老人反倒是一臉的平靜從容,大有冷眼旁觀之勢。
此時隱身台下的“智少”玉梧桐雙手暗暗握拳,她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事到此刻,她第一次對自己的智慧生出懷疑和不確定,千算萬算終究還是把念七郎算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