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裏一熱,蜘蛛一出場,他就曉得漏了什麼,趕緊幹笑著轉身:“石安前輩早。”
石安雙手背在身後,一臉不善,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冷冰冰地說道:“我還以為宮家的人有多了不起,也是個過河拆橋的。”
宮家爺仨麵麵相覷,宮天啟說道:“前輩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們一直想著答謝,過河拆橋……哪來的橋,沒橋怎麼拆?”
秦海瞟了一眼那隻張牙舞爪的蜘蛛,尷尬地笑道:“前輩,這玩意能不能先弄走?”
他從小在山上長大,這樣的小東西見得多了去了,可這隻蜘蛛不一樣,是石安培育出來的蠱蟲,見過它在父親身上爬行探毒,靈氣十足。
宮天啟望了一眼兒子,突然伸手搭在他肩上,那隻蜘蛛聞過宮天啟的味道,明明是認得的,馬上調轉方向,利落地爬到宮天啟的手背,又吱溜溜地爬上他的肩膀,停下了。
秦海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父親醒後,兩人的交流其實不多,相處時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血緣親情是真的,二十三年的空白也是真的。
他一睜開眼,就多了一個快二十四歲的大兒子,還對這個仔一無所知,陌生感是肯定的。
秦海其實也有這種感覺,以前的父親是活在別人的嘴裏,眼裏,他沒見過,隻有聽說,親眼見到後,又是漫長的等待蘇醒的階段,熟悉與陌生並存。
宮天啟清醒後,更多地是和他討論南啟的事,顯得有些公事公辦,有幾次,秦海察覺到父親的無措,那種想要親近又無從下手的感覺格外明顯,他便有些同情父親,也可憐自己。
二十三年的空白哪,血濃於水不假,可缺失的二十三年,還要花時間一一地找回來。
宮天啟是用自己的方式照顧秦海,他不是小時候,幾個月,幾歲,十幾歲,如今是能獨擋一麵的玄真閣老板,更是老嚴手下不可或缺的重要線人。
他不能像照顧嬰兒、孩童那樣照顧他來顯示自己的關切,隻是下意識地,看到秦海不喜歡這隻蜘蛛離他那麼近的時候,宮天啟順勢轉移了蜘蛛。
這隻是一個看上去再小不過的舉動,卻足以讓秦海心潮湧動,所謂的感情不就是在這種微小的事情裏發生嗎?
那隻蜘蛛在宮天啟的身上更自在,一直爬來爬去,宮天啟看著也沒什麼異樣,反而用讚許的眼神看著它,抬頭問道:“石前輩是否和秦海有過約定?”
“我不是和他,是和你家兒媳婦,我救人,她同意和我回一次湘山,你兒子隻是放心不下老婆才嚷著要一起地去。”石安說道:“我這隻小乖乖對你家兒媳婦不一般。”
怎麼個不一般,石安閉緊嘴巴不講,他突然冷笑幾聲:“你們想幫著反悔?”
秦海無可奈何地挑挑眉,這石安也是蠻了,他們隻是沒敲定出發的時候,幾時說要反悔了?再說了,就衝著外公和他的交情,那也是爺爺輩的長輩,他還是敬老的。
“前輩,凝雪還要打理一個集團公司,公司的事情交代安排好,我們立刻和你出發。“
為了打消石安的顧慮,秦海當著他的麵打通了趙凝雪的電話,趙凝雪的聲音有些許疲憊,就像他猜想的那樣,她這幾天連續加班,就是想把手上的工作消化得差不多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