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聲無息地從後麵走過去,看到英姑皺著眉頭,心情似乎不佳,察覺到身後的目光,他扭頭看過來,默默地點了點頭。
平時的英姑可不是這般內斂,她比施會長外露得多,嘴巴更是不饒人,就算是施會長的親弟弟,她也敢給他臉色看,喲,今天這是怎麼了。
秦海湊上前,笑嘻嘻地說道:“施會長,英姑。”
施會長正愁找不到他,笑著衝他招手:“快過來,你看這紙怎麼樣?”
英姑瞟了他一眼,默默地後退一步,雙手束在身體兩側,也沒有作聲,秦海也不作聲,湊過去看施會長正在把玩的紙張,這張紙的確有些說法,是開化紙。
據史料記載,開化紙就是產於開化,開化是地名。
開化紙聽上去有些俗套,但它還有更好聽的雅名,比如桃花紙,藤紙,開花紙。
始於唐宋,於明清風行,更是當年清內府專用紙。清代最貴的紙張就是開化紙,當時的人墨士都以用到開化紙為榮。
赫赫有名的《四庫全書》便是使用開化紙印刷。
私人所刊的家刻本也有少數使用開化紙,能傳到今天的都是至尊的寶貝。
當年開化紙排第一,開化榜紙排第二,兩者相比,的確有些相似,但開化榜紙要厚一些,顏色深,各方麵都次於開化紙,從年代來說,開化也更早,榜紙是嘉慶、道光的主要用紙。
縱然如此,評價遠比榜紙要高的開化紙的生產卻沒有任何史料記載,是罕事一件。
秦海不去看英姑,從昨天晚上餐桌上下來,她心事重重。
“開化紙。”秦海說道:“原本是清朝最貴的紙,不過嘛……”
“不過什麼?你呀,還和我賣關子呢。”
施會長是秦海下山早期對她不錯的人,他笑笑:“哪敢哪,這不是怕您太失望嘛。”
得,這話說得夠清楚了。
施會長一怔,她是書畫協會會長,突然想到一樁舊聞:“開化紙的技術重活了,有一批手工匠人殫精竭慮恢複了技術,讓開化紙重現人世,這一本應該就是現在造的。”
秦海一點,她就通了,怪自己看到開化紙太過開心,忘記了這回事,她尷尬地笑了笑。
多少技術沉陷於曆史長河,不複存在。
幸在民間有能人巧匠願意不計成本恢複技術。
兩人對話被店鋪的老板聽到,老板抬頭笑了一下,這下更篤定了兩人的想法,雖是失望,這複活後重現於世的開化紙刊,施會長依舊收了下來。
老板替她包得精細,雙手奉上。
秦海轉身,看到英姑雙手束在兩側,靠在一邊的門上,一副無精打彩的樣子。
“施會長,英姑是不是生病了,我還沒見過她這樣呢。”
“誰知道的,她把脾氣都寫在臉上,都成這樣了,肯定是有不高興的事。”施會長沉吟後說道:“她呀,不喜歡玩協會的幾個,現在住在一塊,別扭了吧。”
這隻是施會長的猜想,秦海未置可否。
事情是從他提到南啟後開始的,英姑藏不住心事,喜怒都在臉上,不能怨他多想。
秦海正準備和施會長離開,一起去別家店鋪看看,人群突然像潮水一般往退開,杜誌鵬殺了過來,一臉的不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