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姐突然起身,走到秦海跟前借了一柱香,點燃後輕飄飄地說道:“堂叔好好想想,這事要不要揭發隨你,一柱香時間後給我答複。”
香灰一點點地掉,時間一瞬瞬過,秦海眼見這位堂叔腦門上的汗越來越多,整個人沒了精氣神,眼神飄忽不定,這一招和他當初熬費南有點類似,他對金姐的佩服又多了一成。
轉眼間,半柱香沒了影,金姐扳弄著自己的手指,冷眼看著堂叔,那堂叔現在心裏打起了小鼓,一邊是擔心事發,金姐他們說他是主謀,死人逃了罪,他這活人怎麼辦?
另一邊,一想到這祖墳事關金家後人運勢,他的心又起起伏伏,他自己沒發現,其實身子一直在打顫,終於,他身子一鬆,想通了,人不為已,天誅地滅!
不說那祖墳風水是虛無縹緲的東西,自個是實打實活在這世上的人,還得安生過下半輩子,家裏有兒有女,他終於想透了,身子一歪:“這事,我再也不提了。“
金姐冷笑一聲,說道:“叔,你說的是哪件事不提了?”
“老大是從外麵找回來的,他是你們這一房的長子,理所當然葬進祖墳,後天是好日子,那就後天下葬,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堂叔兩眼灼灼:“丫頭,你信我。”
金家這一輩,就屬這丫頭最本事,手段也狠,要不是她支撐著草藥的買賣,整個金家早就敗了,哪能像現在一樣滋潤,他免不了俗,最終要為自己打算。
“堂叔是個聰明人,今天喝多了酒,回去好好醒酒,明天還有不少事情等著堂叔幫忙。”
金姐笑了笑,黃爭親自“送”堂叔回去,人一走,金姐泄了勁,這才鬆弛下來,對上秦海不解的眼神,說道:“我大哥沒有罪。”
起碼在他生而為人的這些年,他以金家二房長子的身份好好地活著,為金家鞠躬盡瘁。
對上,他孝,對下,他慈。
論對金家的貢獻,假如他還活著,一定做得比自己好,就憑兄長對金家的付出,他就有資格入葬祖墳,何況這是父親欠他的,他的出生不是自己左右的,可為此賠上了性命。
“我要讓兄長和父親比肩而葬,到了陰曹地府,大哥能找父親清楚,沒有生恩,也有養恩,怎麼就下得了這麼狠的手,他又有多怕,要給大哥的屍首塞糠。”
金姐越說越氣,大哥的親生父親是誰肯定沒法知道,媽也去世多年,沒處找她說個清楚明白,父親知道真相氣歸氣,大不了把大哥趕出家門,不要這個兒子,把他踢出族譜。
結果呢,連一條生路都沒有給,他是不是忘記他重病時,那年才十三歲的大哥背著他去看病,當年的路還是崎嶇的山路,一個瘦弱的少年背負著沉重的成年人的身體便是幾公裏。
這些事年幼的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她就想質問一下父親,還記不記得這件事,還清不清楚這個兒子當年對他有多孝,怎麼一條生路都不能留?
他要有什麼仇,有什麼怨,為什麼要撒在大哥頭上,這是他看著出生、長大的孩子啊。
金姐板著臉說道:“我這位堂表叔也不是好東西,他在現場充當了什麼角色可不好說,鬼知道有沒有在間煽風點火,當年我們家族正好開始做草藥,內裏的爭鬥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