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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要求過我這樣,奶奶要求過我這樣,鄭院長、郝醫生、還有麗麗都這樣要求過我,似乎所有人都在勸我不要放棄,我真能做到嗎?
太難了,如果換了別人出在我現在所處的這個境遇中的話,那我也會這樣去勸他們的,就像他們現在勸我這樣,這叫站著說話不腰疼,沒有被逼到那個份上,都會說這樣的漂亮話的。
“鄭院長,現在我們應該怎樣辦啊?”麗麗著急了。
“先讓麗影俯臥在床上,遮掩可以減少對傷處的壓力。”鄭院長吩咐道。
“那還上鎖嗎?”那兩位醫生不知趣地傻問道。
“你們說呢?”鄭院長生氣了,他不能想象這兩位醫生惟命是從到這種地步。
“知道了。”兩位醫生灰溜溜地把鐵鏈拿到了一邊。
麗麗輕輕給我蓋上了被子,問鄭院長道:“要不要打一針鎮靜劑啊?”
“不,先注射營養液,鎮靜劑不能同時注射。”鄭院長吩咐醫生立刻去冰櫃裏取來營養液,馬上進行注射。
“你留下來照顧麗影,我去看看她的奶奶。”鄭院長說完迅速離開了病房,今晚可夠亂的了,發生了這麼多事,鄭院長步履匆匆,心情也應該是非常焦急的。
我不得已隻能趴在床上,下身一點知覺也沒有,就更別說挪動腿腳了。
麗麗小心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我,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還怕我發作嗎?我故意逗著麗麗。
嗯,麗麗承認,你要是再發作了,我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了,所以你千萬要忍住啊,可不能再用電棍了呀。
我知道麗麗這是在為我著想,我寬慰她道,放心,我剛才是在嚇唬你呢,我不會發作的。不過我現在好痛苦,比任何時候都痛苦,我看不到希望了。
麗影姐,我不知道該怎樣勸你,也許我出在你這樣的境遇,我也會這樣的。理解無需過多的言語,我倆都不做聲了。
門開了,那兩位專家組的醫生拿著注射器進來了,沒費多少時間,營養液就被注射到了我的身體裏。
我滿懷希望地等待著藥物的好作用。
我和麗麗相視無語,本來我倆交流就無需語言,自從我染上了心語這個毛病後,我就很少說話了,可以說幾乎就不怎麼說話了,在不知情的人看來,我一直保持著沉默,與我接觸的人也不說話,我們靜悄悄地待在一起,不習慣的人還真受不了這份沉默呢。
我和麗麗就這樣安靜地相處著,慢慢地我竟然進入了夢鄉,不知道是不是營養藥物的副作用,我渾身感到極端的舒暢,麻酥酥的感覺從頭一直到腳,充滿了全身的每一個細胞。
我感到非常疲勞,但是卻也感到非常舒服,這種感覺就如同跑了三千米以後,躺在床上休息時的那種感覺一樣,說不出來的暢快。
很快,我就從現實當中進入到了虛幻的夢境當中,在現實當中,我非常的不如意,生活跟我開著一個又一個的玩笑,我已經被逼到懸崖邊上了,我已經無路可走了,但是在夢境當中,我卻是一個非常正常的人。
與一般人做夢不一樣的是,一般人平時是正常的狀態,在夢裏卻是異常的,要麼會飛,要麼會變,總之在做著與現實當中相反的事情。
我呢,正好相反,在現實當中我變成了異常的人,在夢境中,我則是相當正常的,夢境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人的心願。
在夢裏,我如願以償地到奶奶的公司當上了令所有人都羨慕的董事長秘書,我工作出色,不僅很好地完成了秘書的工作,還幫公司設計服裝,我設計的服裝非常受歡迎,訂單一搶而光,奶奶笑得合不攏嘴,一直誇我這個孫女很能幹。
我沒有力大無比,也沒有他心通法和我心通法,我跟人交流就用語言,有說有笑,與常人無異。
媽媽與奶奶親密無間,我們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在一起吃飯,在一起睡覺,好不愜意,我心想,我太幸福了,上蒼太愛我了,把所有的好處一樣不落地都給了我,我太幸福了,幸福得都要飄飄然了,我要飛上天了。
說話間,我已經飛到天上了,我俯瞰著地麵上的一切,感到地麵上的東西時那麼的渺小,渺小得我想夠也夠不著,想看也看不分明,我很著急,我想回到地麵上來,但是好像我飛得太高了,或許是由於氣壓的關係,我的心在膨脹著,一直在脹大著,我感到氣越來越短,難道是到了大氣層以外麼?
我呼吸困難,氣喘不已,我感到額頭在冒汗,我想伸手去捋一捋頭發,但是我的兩隻手臂沉得很,我想趕緊降落,但是我的兩隻腳就好像沒有了一樣,根本不聽我的調遣。我頹然了。
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一雙溫柔的小手從我的額前掠過,在我的額頭上停留了片刻,然後有一種嗡嗡的聲音一直攪擾著我,就像是蜜蜂一樣,揮之不去,攪擾得我不得安寧,我強迫自己睜開眼來,回到了現實世界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