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絢麗的光華從石壁上閃出,霍然出現在石室之中,不知道是從何而來,竟然能穿透層層山體。絢麗光華的亮度是呈上升趨勢的,眨眼間就讓整個石室變做白晝一般,不!比白晝的日光還要炫目數倍。
裏麵的人卻都沒有眨眼,除了瞎子。他們在光華剛一出現就都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和瞎子差不多了。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可以透過眼皮的阻蓋,知道那炫目光華的亮度變化。
也是在眨眼間,那亮度就已經快速下降。沒等光亮完全消失,有些人已經睜開了眼睛,並快速動作起來。
剛才已經配合動作的瞎子和鐵匠這次都沒有動,這是因為他們蓄勢一撲的計劃泡湯了,重新調整狀態、重新做撲出準備是需要時間的。
這次最先動作的反倒是女人,她伸雙手再次超那玉盒撲去。跟在他後麵的魯一棄也邁出一步,伸手往黑晶台子而去。他們兩個都沒有什麼行走江湖的經驗,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沒太多顧忌,隻想著出手拿到東西。
比他們稍慢一步的是哈得興和獨眼,他們兩個其實是在魯一棄和女人之前就睜眼。但是他們兩個都存有疑慮:這樣莫名其妙出現的炫光會不會是對方的遮眼法?他們會借著這炫光從哪個方向撲殺過來?所以他們反都橫臂縮脖矮下身體,警惕地戒備著。等看清女人和魯一棄都往台子上的玉盒撲去時,哈得興這才匆匆出手。獨眼瞧著哈得興肩臂一動,也想都沒想,跨步揮舞雨金剛對著他劈頭蓋臉砍砸過去。
炫光來得突然,去地更快,誰都沒看清局麵是如何發展的,就又回複到原先的昏暗。
魯一棄也已經退了回來,幸運的是他左手捏取著一塊黑晶塊,右臂攏抱著一隻玉盒。
不幸的是女人已經站到了台子的另一麵,站在哈得興的身邊。
獨眼的雨金剛雖然離哈得興並不遠,但是現在有女人的身體給擋著,隻能停下攻勢,咬著牙,不停地旋轉著雨金剛,尋找有可能出現的空隙。
玉盒最終是被女人搶到的,但是就在她雙手捧住玉盒還未來得及縮手的時候,哈得興的鷹形掌叼住了她一隻手的脈門,並且手臂用力,將她從台子的一側旋拉到自己這一邊。哈得興的思路很縝密,直接與女人對搶可能會損壞到寶貝,而且對家還有個絕頂高手也出手了,隻有製住女人再搶奪玉盒,才能保證寶貝不損,才能借得女人為人盾,保證自己不被那個絕頂高手傷害。
女人的反應也是快速的,她一隻手被製,想都沒想就用另一隻手將玉盒朝魯一棄拋出。
魯一棄沒有抓到玉盒,他不是會家子,身形的速度並不見得比女人快。他的手隻是拈到台子上的一塊黑色晶塊。眼瞧著女人甩手拋過來一件東西,便手腳慌亂地接住了。
“把玉盒給我!”哈得興像隻狂暴的困獸一樣吼著。
魯一棄沒有理會他,隻是看著手中的玉盒和黑色晶塊發楞。這真是五行“金”寶嗎?這世間奇絕的至寶現在如此真實地握在自己手中。還有那黑晶台子,不是“五瓣花”和“層層荷”的技法搭成的嗎?怎麼自己抽出了一塊卻沒有坍塌?
那邊哈得力瞧著玉盒落在魯一棄的手中,心中的**讓他忘卻了對麵這個年輕人在他的意識中是個絕頂高手的概念,不由自主地快速往魯一棄這邊衝過來。
鐵匠雖然已經準備好第二次攻擊,鋼釺也對著哈得力刺了過去,但還是晚了一步,與目標差著些距離。瞎子已經隨著獨眼的腳步聲跟了過去,圍堵住哈得興的另一側,這時要再要回身攔哈得力也晚了。
更讓人擔心的是魯一棄此時像個偶人一樣呆滯,根本沒意識到哈得力的威脅,更沒有舉起他的槍。
“什麼!”瞎子突然驚恐地發出一聲怪叫。
哈得力也就在在這聲怪叫聲中,如同鐵匠剛才那樣一個急停。他盡量穩住身形,可衝勁還是讓腳掌在地麵上滑出好遠,停住後是滿臉的驚異和狐疑。
一瞬間,大家都靜止了,靜止得和魯一棄一樣呆滯。
當然,沒人會因為瞎子的一句叫喊嚇成這個樣子。
這是因為在瞎子叫喊聲之外還有一種聲響,一種從地底傳來的“嗚嗚”聲,像妖風在呼嘯,像獸群在哀嚎。
最可怕的事情其實是自己不了解的事情,這樣一種情形讓這群江湖高手真的恐懼了,慌亂了。隻有魯一棄,依舊那樣呆滯迷離地站立著。
其實沒有人能知道,就在此刻,魯一棄完全進入了一個忘我自然的感知狀態。他仿佛瞬間又回到碧綠原野的大河邊,仿佛又看到三個古服高髻的祖輩,仿佛又見到黑石上那八個流彩溢霞的玉盒。他靜靜地走到黑石邊,石上的三個人沒有理會他,就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樣。於是他伸手將一隻玉盒攬在懷裏。那玉盒剛剛抱入懷中,他聽到腳下傳來一聲巨響,隨即感到腳底如波濤翻湧,接著便是地裂林陷、大河倒流。魯一棄腳下再難站穩,跌躺在地,隨著地麵的翻滾,直往一個裂開的深溝中滑去。
也是在此刻,潛在石室外“五重燈元彙”中出現的好東西,就是那所謂的一柱燈元,它所發出的氣場突然一個凝滯,不再往前移動分毫。因為那個氣場的中心真切感受到石室中有個磅礴的氣相騰躍而起,洶湧、旋裹、純厚、凝重,可以包容一切也可以摧毀一切,而在這個氣相的中心,是已經進入到另一個境地的魯一棄。
地下的聲響從腳底呼嘯而過,隨即嘎然而止。怪聲過後的寂靜是如此可怕,清醒的人們都提懸著心等待著,仿佛是在等待世界末日的來臨。
“不清醒”的人卻是在這個時候醒來。
“當心!找東西抓……”醒來後的魯一棄隻來得及喊出一句不完整的話。
其實也不是魯一棄的話喊得不完整,而是由於後麵的話被“隆隆”的震動聲淹沒了。
是的,魯一棄是最早察覺地下變化的,因為他憑的是感覺,因為他進入了一個忘我的境界。
瞎子的聽覺最靈敏,他也比其他人更早聽到地下的聲響。聲響來得太快,瞎子雖然先於別人聽到,可也沒等他發出一兩個字的警告,別人也都聽到了。那奔襲中的哈得力就是因為聽到這奇怪的聲響才驟然急停下來的。
石室中真沒什麼固定的東西好抓,那些石壁都是十分光滑難以著手。練家子們還好,腳下有力,還能勉強站穩。女人卻是已經坐在了地上,哈得興拉都拉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