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節 獨步行(1 / 2)

正在魯一棄他們感到詫異的時候,那邊左鐵杠分開另外兩人跑過來,對著魯一棄抱拳一恭,然後對周圍人其他人打個圈恭,輕聲說道:“本來在杏花邨時我就該走,不過那時走會顯得不仗義。現下你們走線兒都已定好,引線兒的人也找到。我就送到這裏,陽道陰路我們後會有期了。”

抱拳的禮儀魯一棄弄不慣,他就非常誠摯地對左鐵杠鞠了一躬:“多謝!多多保重!”

等魯一棄直起身時,左鐵杠已經轉身走了,離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黑暗的巷弄裏。

利老頭直到左鐵杠不見了,這才回到魯一棄旁邊,禁不住輕輕歎了口氣。

“利老,朋友分離是有些傷感。”魯一棄想安慰下老頭。

“是呀,隻是這分離恐怕就是生死之別呀。”利老頭又歎口氣。

魯一棄心裏說,看來這利老頭已經充分體會到此行的凶險程度了。可是老頭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明白,老頭所謂的生死別離中,扛死字兒的是左鐵杠。

“這老左,我倆怎麼勸都不肯跟我們走,是放不下家裏人。他以前沒把那斧子樣的石頭當回事,搞的許多人都知道了。對家那麼密匝的手段,怎麼都會把他給探出來。他要一走,對家就放不過他家人。他回去,最多是自己抵死不告訴我們行蹤,送對家一條性命,對家也不至於難為他家裏人。”

魯一棄沉默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一層,此時心中的疚痛和瞧到任火旺、柴頭、獨眼、鷗子他們死去時相仿。

《通州案彙集》中記有:“……南門油坊有悍民,請家神與舞龍隊衝突。其夜在油坊為人暗算,左臂斷,舌爛牙裂,顱骨盡碎。鄰人有見凶者,十數人之多,其中亦有死傷,皆挾而去,未留跡。局、府均探查無果,擱為懸件。”卻不知這段文字是否說的就是左鐵杠。

北城牆上確實沒有城門,卻在本該有城門的位置建了座高大的建築北極閣,為什麼會這樣沒誰說的清,就連利老頭這樣的老通州也隻是聽老人說這城北的風水不好,所以不開城門,反建這北極閣做鎮物。

魯一棄思索了一下,他覺得這樣的布局卻正是迎合了此地“天鬲聚福”的風水格。鬲蓋在五山,那麼這北麵便是鬲底。鬲底當然不能漏,此處要是開了城門,河麵上再建座橋的話,便成個漏底天鬲聚不住福了。天鬲也不能倒,倒了聚的福也就都潑了,所以要在這鬲底的正位上建北極閣壓住。不知道通州當年圍城時,是出於巧合還是請了什麼風水高手才定出這樣的巧妙格局。

本來要從無門的城牆上下去要費點手腳,但是這城牆年久失修,已經破出幾個豁口,這些豁口一直沒修補,逐漸成為周圍居民進出北城牆的便道。利老頭很熟悉地就摸到這樣一個豁口,並帶著大家趁黑迅速登上渡口的一隻渡船。

船剛離開河邊,魯一棄就覺得右臂的斷腕處血流洶湧,經脈亂跳。他心裏一驚,江湖老話,殘缺處預顯異常事。於是猛然回頭往渡口上麵的北極閣看去。什麼都沒有看到,也沒有其他什麼異常的感覺。他依依不舍地轉回頭來,自己也暗自奇怪,怎麼會對這裏突然產生留戀和不舍的。但他沒有再回頭,毅然決斷地踩著清波而去。

魯一棄的身影消失後,北極閣上一扇窗戶的背後出現了一雙美麗又幽怨的眼睛,在這黑夜裏顯得格外的清澈明亮。擁有這眼眸的是位的少女,麵容非常美麗的少女。隻是這少女的臉色顯得過度蒼白了些,白得就像她身上杭白綢做的夾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