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的心悸是對危險的一種預判。
這是賦,也是久經殺局後形成的反射。
車子行駛的相當平穩,跟往常沒有區別。
那種預判危險的心悸不頻繁,也就是,還不到最緊要的時刻。
許在考慮以怎樣的方式離開這輛車,也想過離開車子後會不會遭遇更大的險情。
因為馬克西姆的這輛車是防彈的,許聽光頭佬顯擺過。
從某種程度上講,可以預判的危險要比不可知的危險安全。
許決定警戒著,且行且考慮,隨機應變。
聽聲辨位盡可能放大到最大的範圍,滿聽覺都是傍晚莫斯科的生活聲音。
許仔細的辨別著有用的聲音,以確保自己能在緊要時刻避險。
這時代的莫斯科,隻要夜幕降臨,或者色漸暗時,居民就都知趣的回家了,幾乎不會再有常規的活動。
許的聽覺裏聽到了那種大貨車快速行駛的聲音,還是兩輛,對開的。
不正常!
在許聽到這聲音時,心悸的頻率明顯增多了,加快了。
許睜看眼,看自己乘坐的車子行駛的方向。
明白了。
兩輛對開的火車,以及自己乘坐的車輛,即將在前方的十字路口交彙······
“師傅,停車!”
許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幾乎是命令式的。
“可以,先生。我馬上停······先生,我沒法停車,刹車不管用!”
“減檔!”
許在喊出這一聲時,司機已經在操作了。
然而,笨重的防彈車想要短時間減速太難了。
司機並不清楚即將要發生什麼,隻是在遵從許的意思操作,慢悠悠的並不著急,還在合理的操作汽車,以確保減檔減速時,不會對車輛的變速箱有損害。
許沒辦法告訴司機接下來會是死亡,會是被對開的兩輛貨車直接撞扁。
這不是防彈就可以硬抗的。
速度在緩慢降下來,司機還在往路邊打方向,以便能靠邊停車:“先生,需要過去這個十字。”
司機相當的敬業,也相當的有禮貌。
許無語了。
而此時,車子已經要越過停車線了,而對開的兩輛大貨車也露頭了。
車速還有點快,三輛車的速度都快。
許顧不得了,一腳踹開車門,一躍而出。
在許離開汽車的瞬間,許還聽到司機在喊:“先生,這可怎麼辦······”
截殺不應該如此簡單。
許躍出汽車時,幾乎是貼著路麵的,身體就那樣摩擦著地麵滑行,而不是不停的反轉卸掉速度帶來的傷害。
不能那樣,也不敢那樣。
街邊有人,晃悠著,一直盯著這邊看的人。
許不會把活著的機會留給僥幸,隻能以最危險的境況去應對。
不明白作為混事的馬克西姆,為何會找一個如此彬彬有禮,恪盡職守的司機,難道是為了向貴族彰顯自己的層次嗎?
這個一絲不苟的司機,在遇到這般險情時,是慌亂的。
這樣的慌亂讓他直接帶著車,在那兩輛對開的火車車頭擠壓下,為他心愛的汽車陪葬了。
許趴在地上,眼看著汽車被擠扁了,仿佛能看到司機的血順著汽車的地盤縫隙往下淌······
貨車在撞擊停下後,火車司機很快的跳出了駕駛艙,看都不看被撞壞的貨車,也不看被擠扁的汽車,直接逃掉了。
許繼續趴在地上,用心去聽現場的聲音,包括周邊的動靜。
在十字周邊晃蕩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朝事故現場走去。
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事故現場。
許慢慢的起身,運動服已經被剛才的滑行刮破了,襤褸的不像樣。
晚風都能順著破洞往身上吹,緩解了滑行時摩擦發熱的前胸,稍微降低了疼痛。
許走陰影,溜牆根,也走近了事故現場,躲在陰影裏看著。
“人不在!”
“隻有司機!”
議論聲傳來,然後就是這些人撤離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