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漠然將視線從楚淮安的身上抽回,又落在了念相思的身上。
如蒼鷹般的眸子,帶著一絲不悅:“淮安王妃身為女眷,卻與你同去緲雲城一事,可是在朝中傳得沸沸揚揚。”
“皇……”念相思下意識想開口解釋。
又感覺那肩膀上的手緊了幾分。
她抬起眸來,見楚淮安衝她微微搖頭,示意她莫要開口。
她抿了抿唇。
皇帝又道:“雖有過,但王妃在城中治療孩童一事算是大功,功過相抵,功大於過。”
語氣威嚴,卻似乎並未有怪罪之意。
念相思忐忑地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卻是冷臉盯著楚淮安:“淮安王,這可算是被你撿著寶了。”
隱約中,念相思總覺得皇帝這話帶著怨氣。
是撿著寶,怎麼感覺是怪楚淮安“搶”了寶呢?
兩人皆沉默了下來,沒再答話。
楚定平臉上的神色依舊沒有太大的變化,又言:“雖是立了功,但你終究是一介女流,朕若嘉獎於你,隻怕會引起諸多不滿,你可有怨?”
念相思明顯感受到了他話裏有話,完全沒有要給她拒絕的機會。
仿佛,隻要她敢一聲“有”,下一秒便會迎來楚定平的大怒。
來。
也不知這是基因裏刻下的,還是皇族都這麼個德性。
不管是太上皇還是楚淮安,亦或者麵前這個皇帝,都一個模樣!
她略顯牽強地向皇帝露出了一抹微笑,不帶分毫怨言:“臣妾隻是不忍心見著那些孩童染上疫病,一切都是臣妾自願如此,不圖嘉獎。”
事實上,念相思確實沒想過要圖什麼功名,圖什麼財寶。
不掉腦袋,已經是最大的奢侈。
可她這話得越是真摯,越是引起了皇帝的懷疑。
他神色微斂,眼底帶著冷意:“你倒是心善。”
念相思心一慌,總覺得皇帝這話別有深意。
但皇帝卻忽然抬起衣袖,撇下一句:“既無怨言,此事便就此作罷,日後也無須再提。”
著,眼神漠然看向了一旁的楚淮安。
楚淮安聽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拉起了坐在椅子上的念相思,拱手退出了禦書房。
直至離開了禦書房,念相思心中還後怕著。
然而。
來前念相思還覺得整個宮裏清靜得很。
一走出來。
卻沒想到身旁人的臉色卻更是陰沉。
“往後,沒有本王同行,你少來這宮中。”
念相思奇怪地抬起頭來。
卻見楚淮安的視線,緊盯著遠處。
再次看去。
是皇後一行人正坐在禦花園內,笑看著她。
不懷……好意的笑。
次日,楚淮安上完早朝回來。
念相思才從婢女們的口中得知,皇帝特地對楚淮安和楚淵二人,為緲雲城瘟疫一事進行了嘉獎。
但準確地來。
獎的是楚淵,而非楚淮安。
對此,念相思心裏多少有些不平衡。
忙前忙後的是他們,怎麼最後獎的卻是來撿漏的楚淵?這便宜撿的,也太讓人膈應了吧!
她披著披風坐在院內,見著圓圓端著藥膳朝她走來時,瞬間拉下了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