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礁石下的斷指(1 / 2)

懷抱狙擊步槍的戀囚童,隻穿一條酒店提供的一次性睡褲,就倉惶躲避出貝魯大樓。

他著上身的白皮膚,紋滿監獄鐵窗圖案,無數根殘斷的手指,抓在上麵撼動著,一張張恐懼絕望的臉孔,在呼喊聲中變得扭曲猙獰,仿佛監獄牢籠著了大火,他們即將被烤焦。

這種異常恐怖的紋身,峒流也頭一次見到,而且是在八百米遠的狙擊鏡孔中。在靈溪的身上,看到的畫麵遠遠沒有這個家夥身上的衝擊感強烈。

靈溪背上畫著一個手持紅色短刀的長發女子,這是他們獵頭族裏麵的相關圖騰,象征著他們每個人的身份。

戀囚童是個極富藝術細胞的殺手,從他獨一無二的紋身圖案,足夠想象他的危險性。

這家夥是個光頭,閃亮的頭皮與白皮膚互相襯托,給人一種油膩膩的感覺,那整張紋身圖案,一直延伸到他頸後。

此人麵相奇特,長長的睫毛,蓋住一雙細長的眼睛,筆直挺垂的鼻子,仿佛壓到他單薄的嘴唇,酷似錨頭形狀。

當r峒流趕到城市外環的山道,戀囚童和命中水已追進悠悠昏暗的雨中,眼前蔓延著一條漫長海岸,許多巨大的礁石,沉睡在雜亂紛飛的降雨中。

峒流快速避開山道路燈的光暈,躲進一堵低矮山壁投下的墨色黑影。

這個時間點,靈溪不知道跑去了什麼地方。以她的性格,肯定會抱著她自己的那把暗紅色的狙擊步槍,轉移到峒流的前麵,等待峒流出現在她的視野範圍內。

有了靈溪在暗中保護自己,不能自己已經高枕無憂了。峒能夠放心把自己的後背交給靈溪,這種來自靈溪的安全感,在前幾的征途中並沒有出現在峒流的身上。

腳下地勢的高度,仍超於眼前的海岸線,峒流站直身體,端起狙擊步槍,擺成k型射殺姿勢。

持續砸落的雨點,在狙擊鏡孔前端的蓋子上崩碎著。

型準線順著槍管,對焦綿長的海岸,緩緩掃描移動。窺殺的世界中,幾根孤立的燈塔,零星佇立在海岸線上,猶如快要澆滅的火苗,發出慘淡迷黃的光,支撐著黑暗無法完全鋪展下來。

看不到戀囚童與命中水的影子,隻有海上衝來的浪花,灰飛煙滅在烏黑濕亮的礁石上。

“當”一聲沉悶的槍響,穿過雨的繁密隱隱傳來。“當”又是一聲還擊傳來。

兩把超遠程大狙力的步槍,猶如海中翻滾上來的蛟龍,彼此回應著咆哮惡鬥。

擊撞在礁石上的彈頭,擦出瞬息的火花,如此一來,便確認出命中水與戀囚童各自的位置。

峒流手上的狙擊步槍,有絕對的擊殺射程,但卻不能捕殺到礁石層後麵的目標。

重新拉好衣服拉鏈,將端在手上的狙擊步槍朝身後一挎,朝山道公路的右側急速奔去。

雙腿啪啪奔蹬,不敢絲毫怠慢,遇到公路護欄阻擋,左手一抓橫杆,身體騰空而起,連續越過一米多高的兩道障礙,很快逼近到海邊。

峒流依舊朝右猛跑斜插,避開那盞燈塔的光暈,山道公路的外側很深,有的幾十米,有的不足十米,這些陡直斷壁,如推土機的前端,低傾鏟進海中。

依靠那些房屋大的礁石掩護,峒流貓腰在亂石中穿插,雨簾劈裏啪啦砸得更響,細碎水珠不斷迸濺到峒流的臉上。左側那盞燈塔普照的光暈,已無法照射到峒流的身體。

摸出口袋一隻安全套,心翼翼撕開包裝,罩在早已降溫變涼的狙擊槍頭。然後,脫掉上身的運動衫,將其塞進石縫。

肌肉凸鼓的蠻壯上身,瞬間展露在冰雨之中,峒流將額前滴水的長發雙手一分,反綁向腦後,彎腰抓起斜豎在身旁大石上的狙擊步槍,朝浩瀚的海麵跑去。

森冷的海水漫過膝蓋,激得腿肌腱猛縮。漸漸,腰肋兩側也冰冷刺骨,峒流咬牙忍耐,佝僂起身軀,隻留脖頸在海麵上,狙擊步槍橫搭在頭頂上,踩著綿軟沙灘的雙腳,支撐著身體前行,以免給起伏的潮水晃倒。

峒流必須盡量躲進海水深處,尤其要避開燈塔照射下來的光暈。

命中水與戀囚童在激戰,他見峒流遲遲都未出現,自然預料到峒流采取了單獨行動,絕不是跑回旅店睡大覺。

戀囚童自然也能預料這種危險,但他被兩個傳奇殺手追逼到了海岸礁石,假如不是命中水,他恐怕早已撲入大海,遊到黑暗的水裏脫身。

可現在,戀囚童冒險不得,他知道自己從昏黃的燈塔光暈下穿過,不等撲進海水,腦袋便會碎成幾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