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默一愣,趕緊說道:“爹,說什麼呢,您不老。我隻是怕這刀槍無眼的傷著您。”
蕭舒盛撇嘴不屑說道:“傷我?哼!老,老夫從一個小小的百夫長幹到現在一個衛所的指揮同知,那是好相與的?
再者說了,現在咱們廣州左衛也稱得上是兵強馬壯。光是精壯士兵就有兩千五百人!人人手裏有槍,光是大炮就有好幾門!就算是讓你爹我跟廣州府那些熊蛋子幹一仗,也不杵!”
蕭默趕緊附和道:“是是是,您不杵!我知道您厲害!”
又和老爹聊了一會兒,蕭默才退出了書房。想想剛才說的那些話,蕭默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以他認為合理的方式去保護身邊人有時候得到的結果正好適得其反。
一個人,最重要的還是要有用。當爹的開始變老就是從不能夠保護自己的孩子開始的。
抬頭望天,看著天上雲卷雲舒,蕭默突然感覺好累,真的好累。
來到明朝已經小半年的時間了,在這段時間裏邊,他參與了很多廣州地界上的大事,也從一定程度上推動了廣東的各方勢力變革。
不管怎麼看,不管誰來看,他現在都稱得上是一個人物了。
但是他現在最懷念的卻是前世剛剛離開象牙塔踏上社會,懷揣著夢想吃著泡麵連張餅都舍不得買的那段日子。
他真的打算歇歇,那種放肆的歇,什麼都不去想的歇。這樣走下去或許會有一番成就,但是道路必定困難無比布滿荊棘,他是不是能夠堅持下來,真不一定。
他也確實歇了,和曹蒹葭每天就是傻玩兒,什麼事情也不過問。即便是楊漢林和嚴賀寬前來拜訪都讓他給推了。
但是有些人注定就是勞碌命,比如說他。
剛剛一個月的時間,天氣有點兒微微變涼,陳矩來了。
他來給蕭默帶來了兩個消息。
第一,瓊州可以租借給他。
第二,他得出任瓊州代理知府。
“不是,陳老頭,你拿我開涮呢吧!”
蕭默看著手中有模有樣的任命書,當場就炸毛了。
當官?那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陳矩瞟了蕭默一眼,慢慢悠悠的拿著杯蓋刮著茶,有滋有味的抿了一口,咂吧咂吧嘴,好像很享受的喝完之後,才對蕭默說:“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在這兒跟老夫裝糊塗呢?”
蕭默皺起了眉頭,看來事情想的好像並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陳矩說:“你的事情多少都已經傳到京城去了。別這麼看著老夫,老夫隻是上折子說,有那麼一個很會搞錢的小子,其他的都沒說。”
蕭默說:“然後呢?”
陳矩說:“然後?然後你的那些英雄事跡就出名了。比如什麼五百對陣數千倭寇,大獲全勝。比如五百對陣四千荷蘭人,大獲全勝。比如逼得廣東都司都指揮使自盡,比如……”
蕭默趕緊擺手說:“等等吧您,怎麼就我逼佟滿自盡了?”
陳矩悠悠的說:“要不是你的話,現在佟滿說不定就坐在這兒和荷蘭人談笑風生呢。”
得,這話好像也沒毛病。
蕭默明白了,這是現大眼了。手裏邊有這麼強的力量,你又不來朝廷做官,你想幹什麼?
但是他真的不想做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