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吳秋遇還有一點想不明白:“咱們是在揚州見到濤兒母子之後,才忽然想著要幫我尋找親人。他們怎麼會想到,提前安排好了等著咱們去找呢?”小靈子說:“這個不是咱們忽然想到去找,而是有人引誘咱們去找。”吳秋遇不明白。小靈子解釋道:“你想想,一戶人家十幾年前丟了孩子,這麼多年都沒去找,過了將近二十年,還會再去當初丟孩子的地方找嗎?”吳秋遇想了想,覺得是有些不合常理。
小靈子繼續說道:“按一行師兄所說,第一次有人去寺裏打聽你的情況,還是在五台山擂台比武之前。那時候你正好跟曾婉兒一起到山西找我,曾梓圖應該能算到你會到五台山,所以才弄出一個婦人尋找丟失孩兒的戲碼來,就是為了讓你日後順著這個線索去尋親的。要不是因為有了那個事,咱們怎麼可能想到尋親的事?”吳秋遇點了點頭,覺得確實如此。
小靈子說:“秋遇哥哥,我說了你別不高興。我覺得咱們找到的你娘和那個姐姐,很有可能都是假的,很有可能都是曾梓圖安排的。”吳秋遇說:“他為什麼要那樣做呀?”小靈子說:“他很多次計劃都被你撞見給攪了,早就知道你的本事。他那麼有野心的人,當然希望身邊有你這樣的人為他所用,所以才要千方百計地拉攏你。本來是指望曾婉兒能攏住你,見你不動心,他便想出這麼一個主意。別人的話你可以不聽,娘親的話你總要聽吧。於是他就給你安排一個親娘,通過她來控製你。”吳秋遇聽了有些驚愕。
小靈子說:“你想想,自從你娘出現之後,都發生了哪些事?先是讓你知道曾梓圖是你們全家的大恩人,然後一個娃娃親又把你跟曾婉兒拴到一起。這兩件事對誰最有利?當然是曾梓圖。”吳秋遇陷入沉默。小靈子繼續說道:“彭大哥派人尋我們上山觀禮,應該是真心的。上一次掛月峰之亂,就因為你出手幫忙,還打了曾梓圖一掌,才幫司馬教主穩定了局麵。那這次灰衣堂的吳起為什麼也要劫我上山,還把你娘和姐姐也接過去?他們把你引上掛月峰,豈不是自找麻煩?”吳秋遇已經糊塗了,愣愣地看著小靈子。
小靈子說:“他們之所以敢這麼做,說明曾梓圖早就心中有數,知道你這次不會出手。你這次果然沒有出手,不就是想到他是你們全家的恩人嗎?吳起他們對我和你娘她們都很客氣,不曾有半點虧待。別忘了,咱們上次可是得罪過吳起的。如果不是曾梓圖授意,他們會對我們那麼友好?這一切都說明,曾梓圖早就知道你找到了你娘,而且你娘已經跟你說了曾梓圖是你們全家的恩人,料定你這次不會壞他的事,還會被迫接受他的任命。秋遇哥哥,你好好想想,我說的這些有沒有可能?”
吳秋遇雖然知道小靈子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心裏仍然不願接受。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親人,母親和姐姐難道都是假的?小靈子知道他此刻心裏不好受,輕聲安慰道:“秋遇哥哥,你先不要難過。我這也都隻是猜測。等咱們見到你娘和姐姐,好好問問他們,說不定是我想多了呢。”吳秋遇看著小靈子,輕輕點了點頭。
二人來到八間房,發現梁家的院門鎖著。找鄰居一問才知道,母女二人這些天一直沒有回來過。吳秋遇開始擔心。小靈子安慰道:“你先別著急。也許隻是曾家留她們多住些日子,或者她們是想等到咱們一起回來。我想她們可能還在薊州。”
兩個人當即趕往薊州。路上遇見幾夥江湖人物,看樣子也都是去薊州赴約的。
吳秋遇和小靈子進城之前,小靈子忽然停住:“秋遇哥哥等一下!也不知道連山嶽他們回來沒有。咱們不能貿然進去,先找地方裝扮一下。”兩個人到僻靜的地方裝扮好了,才進入薊州城。
小靈子低聲說道:“要想知道真假,不能直接去問你娘和姐姐。如果她們真是假的,必定早就準備好了各種說辭應對你的質疑。”吳秋遇問:“那我應該怎麼辦?”小靈子說:“咱們先想辦法弄清楚,看我說的那些情況是不是真的發生過。”吳秋遇沒明白。小靈子說:“我的意思是,查清楚曾梓圖有沒有刻意關注過你的來曆、打探過你的隱私。”吳秋遇點了點頭,忽然又有些為難:“咱們這個樣子恐怕不便進入曾府。”小靈子說:“咱們不急著去曾府,免得驚動他們。先不說能否查出真相,就是讓曾家父子知道咱們從島上回來了也會增加很多麻煩。”吳秋遇點了點頭。
忽見丫鬟秋香帶著一個小丫鬟從曾府大門走出來。小靈子低聲道:“她們出來得正好。咱們先問問秋香。”吳秋遇當即就要過去。小靈子趕緊拉住他,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幾句。吳秋遇稍稍愣了一下,輕輕點頭。兩個人便在秋香她們後麵悄悄尾隨著。
秋香帶著小丫鬟來到一家胭脂鋪,讓小丫鬟先進去給小姐挑胭脂,自己停在外麵欣賞門口的盆景。小靈子悄悄走過去,一把扯下秋香的錢袋,撒腿就跑。秋香驚叫一聲,趕緊去追。
小靈子閃身鑽進一條小巷。秋香在巷子口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小靈子背對著她,舉手搖晃著手裏的錢袋。秋香停下腳步,大聲說道:“把錢袋還我!”小靈子回手把錢袋丟給她。秋香伸手接住,愣愣地看著小靈子。小靈子叫道:“秋遇哥哥出來吧。秋香來了。”吳秋遇從角落裏轉出來,叫了一聲:“秋香姐。”小靈子也轉過身來。二人此時已經卸去臉上的偽裝。
秋香愣愣地看著他們:“你們這是?”吳秋遇走上前問道:“秋香姐,我娘和姐姐還在府裏嗎?”秋香說:“在呀。那天你們怎麼忽然就走了?你娘她們可著急了。還有我們小姐,四處找你們呢。這些天你們都去哪兒了?”小靈子說:“我們被壞人盯上了,不想牽連曾府和秋遇哥哥的家人,所以隻好遠離曾府躲起來,不敢暴露行蹤。”
秋香知道他們是江湖中人,自己不懂江湖上那些事,因此並未多想,而是問道:“你們把我帶到這來,是有什麼話要讓我帶回府裏嗎?”小靈子搖頭說:“不是。我們有些事想問問你。”秋香問:“什麼事?”小靈子說:“以前秋遇哥哥在曾府養病,多虧了秋香姐細心照顧,秋遇哥哥非常感激。我們想問問,除了你以外,還有沒有別人照看過他?”秋香笑嘻嘻問道:“你是想說我們小姐嗎?我們小姐倒是經常來看他,但是從來不敢在他醒著的時候來,怕他鬧著要走。”小靈子問:“也就是說,秋遇哥哥這邊一直都是由秋香姐一個人照顧?”秋香說:“算是吧。其實我隻是聽從小姐安排。你們要感謝,應該感謝我們小姐。”
小靈子假裝漫不經心地問道:“秋香姐給秋遇哥哥換過衣服吧?有沒有看過他的身上?”秋香慌忙說道:“我隻是給他換衣服,絕對沒有半點旁的心思。就算無意中看到了,也是……”小靈子見她如此緊張,趕緊解釋:“秋香姐對不起,是我剛才沒有問好。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我是想問,你有沒有留意秋遇哥哥身上有什麼胎記之類的?”秋香想了想,問:“你是說,他肩膀下麵?”說到這,她偷偷看了一眼吳秋遇,忽然臉紅了。
小靈子已經知道,秋香確實見過吳秋遇鎖骨下麵的三顆痦子,於是問道:“那你有沒有跟別人說起過那個?”秋香連忙搖頭:“沒有沒有。”小靈子問:“跟你們小姐也沒有說過?”秋香仍是搖頭:“沒有。”小靈子繼續問道:“那你們小姐有沒有見過秋遇哥哥身上的胎記?”秋香說:“應該沒有。怎麼了?秋遇公子身上的胎記,不願意讓我們小姐看到嗎?”
小靈子笑了一下,說:“沒有啦。哎,秋香姐,聽說你們老爺非常欣賞秋遇哥哥。在秋遇哥哥昏迷的時候,你們老爺有沒有來看過他?”秋香說:“應該沒有吧。反正我在的時候沒有看他來過。我們小姐把秋遇公子帶回府裏的時候,並沒有驚動太多人,還特意囑咐看門的家丁不要告訴老爺。”小靈子問:“你是一直陪在秋遇哥哥身邊嗎?有沒有可能你不在的時候,你們老爺來看過他?”秋香說:“這個我就說不好了。畢竟我還有一半時間要回去伺候小姐,沒有一直在秋遇公子屋裏。如果我們老爺知道秋遇公子在這,過來看看他也有可能。不過我沒有遇見過,也沒聽老爺和小姐提起過。”小靈子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