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佛門聖地,豈容你如此逞凶!”
但就在這時,大相國寺的智清禪師終於出手,一道金光從他合什的雙掌上浮現,往地麵一落,將邪引之式瞬間鎮壓下去。
同時十幾名孔武有力的武僧也從殿外衝了進來,合成陣法,包抄過來。
“佛門賊禿,有些手段!”
無我子出身金華山,乃是道門正統的洞天福地,當然清楚這佛教有能耐,卻又自信滿滿地道:“隻是終究不及我玄門正宗的飛劍之法!冥嬰劍……斬!”
一柄三尺飛劍陡然從袖中飛去,舞動著絕煞鬼氣,發出如嬰兒般啼哭的鬼音,倏然間就掠到了武僧麵前,掀起了一番血腥屠殺。
那轉折如意,來去無蹤的飛劍之術,顯然不是平日裏僅僅苦練武功的僧人能夠應付的,眼見寺中弟子接連倒下,智清禪師低喧佛號:“阿彌陀佛!”
在此世佛門確實難以與道教抗衡,接下來更隱有塵世大劫,隻是沒想到會被這麼個左道之士率先肆虐,這位禪師的心頭,也不禁升起悲涼之意。
“讓太後先走!讓太後先走!”
而旁人不知道佛道即將爆發的矛盾,眼見無我子魔威赫赫,殺得班直和武僧跌連敗退,郭開合身一撲,將剛剛起身的向太後撲倒,然後就要拉著她往外逃。
換成別人,或許還以為剛剛救駕的童貫是大忠臣,但郭開已經確定,童貫的目的就是要向太後的命,而自己則是助紂為虐的幫凶。
他服侍了向太後一輩子,幾十年的主仆之情,卻因為一時的行差踏錯,導致了目前這個凶險萬分的局麵,簡直悔恨到了極致,此刻心中發誓,便是拚上了老命,也一定要護主子周全。
但實際上,主子已經不周全了。
向太後一把老骨頭,本來身體就不算健康,被孔武有力的童貫重重的一撲一壓,已是臉色蒼白,再被郭開一撲,險些閉過氣去。
這還沒完,童貫義正言辭地大喝一聲,將郭開推開,把向太後奪了過去,往背上一背:“你太瘦弱了!太後交給我!”
郭開被他狠狠一推,身子都飛了出去,直接摔了個七暈八素,說不出話來,唯有眼睜睜看著童貫背著向太後就跑。
由於這位不是男人,這般背著太後也無人質疑,反倒是為這位太監的忠心暗暗點頭,放眼宮中內侍,也就是童貫和郭開第一時間搶著保護太後,其他都瑟瑟發抖,驚惶到站不起身來。
“童貫!你和太後都得死!!”
眼見童貫要跑,無我子哪能受得了,身軀如一朵漆黑殃雲,鋪天蓋地,籠罩過來。
“攔住賊子!保護太後!!”
短短十幾個呼吸間,武僧已經被那百步飛劍殺光了,而以指揮使為首的班直,前仆後繼地衝了上去,就要為太後的撤離爭取時間。
“放下……放下……好疼……”
但他們不知道,向太後已經被顛簸得受不了了。
童貫步子邁得又急又狠,關鍵是他的身體並未前傾,也沒有弓起腰背,讓向太後靠在他的背上,減少受力的衝擊,反倒背脊故意挺直,讓向太後掛在他的背上,然後每一下顛簸,都受到一次幅度不輕的撞擊。
別說一個老嫗,就算是年輕力壯的女子,都受不了這樣陰狠的手段,向太後渾身頓時劇痛,感覺骨頭都散了架。
童貫根據太後平日裏的身體狀況判斷,知道經過這番折騰,這老太婆肯定是要臥榻不起了,但什麼時候死還說不定,他眉宇間浮現出狠毒,一不做二不休,故意控製著距離,讓無我子的追擊始終如芒在背,最好那一柄飛劍刺過來,將太後徹底解決,然後他再反殺無我子,立下大功,順理成章地上位。
童貫很清楚,無我子能大發神威,是因為多年來在無憂洞那個魔窟內煉製的法器,而法器是有限的,用一件少一件,如今激烈的交鋒,對方很快將會變成強弩之末。
而為了耗掉對方的手段,童貫出了大殿後,特意選擇往人群多的地方跑,眼見前方全是百姓聚集,還在往外疏散,他更是大踏步狂奔起來:
“為了保護太後,不小心誤傷了百姓,又有什麼關係呢?”
念頭剛起,一位持槍的英偉男子印入眼簾,銀槍如淩空長虹,漫天星雨,將噬心刺全部點破,然後槍尖遙指,一股令人觸體生寒的氣勢撲麵而來。
童貫感到,對方的目標應該是後麵的無我子,但那恢宏霸氣的槍勢,連他也籠罩在其中。
李彥背後是百姓,麵前是一追兩逃的三人,毫無顧忌地出槍:
“為了擊殺賊子,不小心誤傷了內官,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