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程度的黑暗之中,兩個女人自是看不清對方的容顏的,但聽聲音也差不多能夠辨得出對方風姿來。兩個人的聲音都宛如出穀黃鶯一般,嬌柔婉轉,從語氣聽來,是誰也不服誰的。兩個女人總能湊得一台戲,不論這兩個女人有沒有關係。
常洛這便有些頭痛了,站在戲台中間,頗是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
現在並不是一個一爭高下的好時機,外麵的李青的腦袋還在喪心病狂地狂飆著隨時準備吃人,現在理應優先考慮怎麼脫身。
常洛的傷勢不容樂觀,他現在能夠強撐著一口氣來說話都已然十分勉強。子彈便在他心口旁邊不及一寸處,再加之李青的腦袋給了他一口,傷口深可見骨,若非他以體內的黑水玄蛇之毒配合著內勁強行壓製著,隻怕他已然是出血過多而亡了的。
“咳咳……”幹咳兩聲,希望奇跡能夠出現,打斷兩個女人繼續演戲。可是兩個人仿佛根本沒有停下來關心一下常洛的意思。
蘇蘇的笑聲更媚了:“那你們是正要做什麼呢?”
“幹柴烈火,自然是做些男女之間理所當然的事情。”
“哦,那點事情啊……你就不問問,我和他有沒有做過的?”
等一下……
話說你們的話題已經越來越危險了吧。
左擁右抱的窮奢極欲自是常洛渴盼的,隻是他從未想過會陷入如此進退兩難的境地。心中雖然暗自竊喜,然而畢竟被兩個女人夾在中間,他最終怕是隻能被碾成飛灰,不得善終。
他咳得更劇烈了,他的戲向來都演得惟妙惟肖,現在他已是咳出了血一般的嘶啞。
“咳……兩位女神,咱們還是先討論一下怎麼逃出去吧,女神大人們意下如何?”
蘇蘇和蘇菊之間的空氣僵持了片刻,蘇蘇又笑出聲來:“常哥,人家若沒有逃生的法子,又怎麼會冒險到這裏來見你?”
“什麼法子?”
“自然是從這裏走出去。”
……好吧,即便腦神經發達得凶殘如常洛,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唯一能逃出這裏的法子。
照現在的情況,常洛這邊現在能夠用得上的戰力隻有小黑小白,蘇蘇算是個身手高明的,但蘇菊手無縛雞之力,無形之中已增加了逃跑的難度。唯今之計,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隨機應變了。
外麵的天色比之於這地下室中好不了多少,月色現在已是被雲層掩蓋住,但這廢棄大樓中燈火通明,卻是為狙擊手提供了良好的視野。狙擊手一個在樹上,另一個在樓中,視野僅僅有少量的死角,逃生之路上,隻消踏錯一步被發覺了,他便再也沒有力氣躲避子彈。結局也隻會 有一個。
“有兩個狙擊手已經被我做掉了,現在要逃走蠻容易的……”
常洛一聽,這是個好消息,頓時把提著的心緒都放了下來。狙擊手已除,現在逃生的希望已是打了不止一半。
李青的腦袋帶著百十號人翻遍了這廢棄工廠的每一個角落,最終一無所獲,混混中有個眼尖的,卻是在百忙之中瞥到了常洛三人從大樓中小心翼翼的身影,大喝一聲,立刻便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不到三分鍾的工夫,李青的人手已是把三人圍得水泄不通。
李青顯然已是注意到了多出來的蘇蘇,蘇蘇狐媚入骨的樣子甚至於差點讓他心境失守,未大成的飛頭降險些便自行解了。暗道好險,慌忙定了定神,默念飛頭降的咒法,有些虛化了的頭顱再度變得清晰無比。
“想不到你居然還有幫手……”李青獰笑著,伸長了舌頭舔著嘴。舌頭未免太長,有些惡心了。常洛懷疑,他這舌頭甚至能夠舔得到他自己的眼睛。
“即便是沒有幫手,小爺一樣能夠逃出生天,你信不信?”
“你現在連站都已經站不穩,大話倒是說得挺溜。”
常洛腳下的確變得很虛浮,有些踉蹌。他的傷實在太重,若是沒有小黑小白,他現在隻怕連一個五六歲的孩子都打不過。
對於蘇蘇,李青是有些忌憚的。
他們方才在搜索整個修理廠的時候,並未見到有人進來,就連遠處的狙擊手也沒有鳴槍示警。這個狐媚的女人,能瞞得過狙擊手的眼睛麼?抑或是……狙擊手已是死在她的手中?
事態變得麻煩了。
“小姑娘做得不錯,隻是,你覺得就憑你能勝過我這飛頭降?”
就在李青剛剛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時候,蘇蘇便已對李青這腦袋下了蠱,卻並未起任何作用。李青這腦袋也不知究竟喝過多少人的血,夾雜的血氣和死氣都太重,憑著蘇蘇的蠱術,還很難給李青這腦袋造成實質性的損傷。
李青對蘇蘇動的手腳自然是察覺了的,蘇蘇下蠱的手段並不高明。她既是能夠躲過狙擊手的視線,無聲無息把兩個狙擊手全做掉,也許身手是不錯的,不過憑著這身手,還很難從他的飛頭降中討得好處去。
這時候本應奄奄一息的常洛卻是動了,奇快無比,李青一個沒盯住,那常洛竟是已衝到了他的麵前,兩根手指如同鷹爪一般,直直衝著他兩個眼睛挖過去!李青大驚,想及時作出閃躲已是來不及,心念一動,已是用出了飛頭降之中一個極難的操控手段,硬生生消失在原地,下一個彈指間,出現在了百十個炮灰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