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我叫宋宛(2 / 2)

夜色明亮而又寂靜,除了時不時傳來的柴門犬吠,便就是清脆的蟬鳴不絕於耳。清冷的月光照在幾人身上,照亮了幾人的臉龐。

韓仲景說完,宋宛眼神看向沈況,而後淡淡的道:“他可以走,但東海蘇家的那個餘孽須得由我們監天司帶走。”

到了此時,宋宛的話已愈發變得擲地有聲。她說話時一直在看著沈況,頗有幾分深意。

待她說完,韓仲景原本還笑著得臉龐變得有幾分冷峻,他像先前祝潭那般不屑的開口道:“如果你是打算好好談的,那我們大可以進去坐下來說,好酒好菜招呼著。可你若是打算試探我們底線,那我今晚不介意多殺幾個人。難道這麼多年不出世,江湖上已經沒了我的傳聞了?”

韓仲景在笑,笑得愈發陰冷。他說完,祝潭大笑著道:“要是忘了,那就殺回來。殺的多了,他們也就記起來了。”

兩人說完,巷子裏的氣氛瞬間冷下來不少。即便是夏季的夜晚,那種由內而外的冷意依舊陣陣不停。巷外的世界像是感受到了這裏的不同,所以蟬鳴犬吠聲也跟著小了些。

祝潭握了握拳頭,沈況則看向宋宛身後的嚴道濟。

他知道,宋宛既然敢如此大張旗鼓的過來,且說出當下這番試探底線的話語一定是有所保留。所以,沈況很自然的將她身後的嚴道濟當成了不確定因素。但反觀韓師叔和祝大叔的神色,他們似乎並沒有將嚴道濟放在眼裏,隻是緊緊盯著宋宛。

若論起江湖,便是宋宛身後的嚴道濟比之祝潭與韓仲景都差了些,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黑衣小天司呢?

宋宛聞言終是有些動容,但她依舊在努力維持著心中的那一份平靜,這也是修行,她如是告訴自己。

“如果監天司有心想追,兩位前輩應該知曉,他們是逃不掉的。便是前輩今夜殺了我,結局也依然不會改變。”

宋宛說完,韓仲景跟聲道:“殺一個監天司的未來宗師和一個現在的宗師,賺了。臭小子,怕嗎?”

沈況自是知道後一句是說給他聽的,於是笑著道:“不怕!”

韓仲景的語氣依舊清冷,甚至真的隱現出了幾分殺機。如此距離,隻要他全力出手,即便嚴道濟及時反應過來阻擋,宋宛也還是要重傷。所以他說完後,又淡淡的開口問道:“你也應該知道!”

當下這場麵,是沈況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真正涉及生死的對峙,無聲無息,卻又暗藏殺機。可甚至連真正的刀光劍影也沒有。

他看了看祝大叔和韓師叔嚴陣以待的神色,猜測除了嚴道濟之外,暗處多半還有人在埋伏。

韓仲景說完話後,宋宛沒有直接回答,卻是說了一句另所有人意想不到的話。

“前輩既然準備了我的碗筷,為何不請我進去坐坐?”

這樣的要求,無異於置自己於險境。

祝潭和沈況的想法一致,覺得暗地裏一定還有其他人在潛伏著,所以他甚至已經想好該怎樣應付,又該怎樣護著小況兒幾人離開。

但現在,聽完宋宛的話後,他有些不確定的看向韓仲景,不明白局勢為何會突如其來的一變。

韓仲景隻是眉宇間微微一皺,而後便毫不拖泥帶水的邀請宋宛和嚴道濟一同進了鋪子。

五人進了鋪子坐下後,祝潭又加了副碗筷,是給嚴道濟的。隻不過嚴道濟推辭不坐,隻是喝了幾碗祝潭的好酒。

桌子不大,宋宛和沈況相對而坐,祝潭與韓仲景分列兩邊,嚴道濟則直挺挺的站在了宋宛身後。

酒水是沈況倒的,他給四人碗中都倒了酒。

到了這時候,屋中氣氛有了微妙的變化。韓師叔和祝大叔不再主動詢問什麼,兩人的神色也放鬆了不少,這一切沈況都看在眼裏。

沈況是最後一個給宋宛倒的酒,倒完酒後,宋宛輕聲說了句謝謝,沈況淡淡的說了句不用謝,這就算是兩人這麼久一來的第一次對話了。

沈況回身坐下後,宋宛又投來目光,兩人視線相碰,沈況也不避讓。

就這樣,兩人相互打量了片刻,而後宋宛從懷中徐徐掏出一塊令牌,放在了桌上。

韓仲景和祝潭待看到令牌時,一開始都有些麵麵相覷,或者說是有些不可思議。但隨後,兩人齊齊望向宋宛以及嚴道濟,似乎終於確定了什麼。

兩人各自喝了一碗酒,竟是和嚴道濟一同尋了個賞月的借口離開了鋪子。在沈況還有些不明就裏的時候,鋪子裏就隻剩他和宋宛兩人了。

屋內的燭火透亮,兩人一開始也不說話,隻有燭火燃燒時的微微聲響回蕩在鋪子裏。

沈況將碗裏的酒一飲而盡,而後夾了塊肥美的紅燒肉吃了起來。

宋宛模樣溫婉些,喝酒也沒那麼豪邁,隻是輕輕的抿了一口。

片刻後,她看著一口吃下一塊紅燒肉的沈況,緩緩開口道:“我叫宋宛!”

沈況咽下了那口菜後,擦了擦嘴,淡淡的回道:“我叫沈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