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臉的躍躍欲試。
孟家宅子被買下一事,昌平侯夫婦也有耳聞。但是他們剛得知是晉王所為,他就突然帶人去伏牛山剿匪了。
夫妻倆隻好暫時放下此事。
今日聽說晉王一行回來,且有下人看到他出入棠棣院。夫婦二人打算出手幹預,想先詢問一下庭萱的意見。
上次幫到了女兒,棲霞郡主頗為歡喜。這次機會就在眼前,她不想錯過。
昌平侯神色要溫和得多:“或者給你換一個院子?這裏到底是偏僻了一些。”
“對。”棲霞郡主也跟著點頭,“可以住得離孟家遠點,周圍多派些侍衛,省得他來羅唕。”
兩人目光灼灼,齊齊看向女兒。
沈纖纖突然就有一點難為情。她輕輕搖一搖頭,小聲道:“不用了。”
“嗯?”棲霞郡主微怔,繼而表示,“不用怕麻煩我們,咱們是一家人。”
此時水已煮沸,沈纖纖拿了一塊厚布墊著,小心將開水倒入暖釜中:“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
沸水注入暖釜中,嫋嫋熱氣氤氳開來。
沈纖纖的麵容顯得有些朦朧:“我想再給他,也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
她聲音很輕,但一字一字說得格外清晰。
昌平侯夫婦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昌平侯先反應過來,率先支持:“也對,老話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嘛。他要是有誠意,再給他機會也不是不行。”
棲霞郡主也跟著點頭:“是啊。”
其實他們並不知道事情始末,完全是看庭萱的態度行事罷了。
沈纖纖也想到了這一點,莞爾一笑,沒再說話。
昌平侯略一思忖,沉聲說道:“萱兒放心,有我和你娘在,不會讓他再欺負你。”
沈纖纖回之一笑:“謝謝。”
她想,他也答應了不會欺負她,隻是不知能不能做到。
“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棲霞郡主強笑著回答。
晚間回到房內,棲霞郡主問丈夫:“你說,萱兒會不會跟晉王回京?”
昌平侯想了想:“有可能。”
棲霞郡主重重歎息一聲。
“若是不放心,我們也可以跟著一起去嘛。京城又不是沒有宅子。”昌平侯輕輕拍了拍妻子的手背。
“我這不是怕你不情願嗎?”棲霞郡主噗嗤一聲笑了,“是誰先時說的想落葉歸根、非要回宛城的?”
“若不是我想落葉歸根,咱們也不會找到萱兒,是不是?”
這話倒也在理。
棲霞郡主歎一口氣,找到萱兒不假,可惜她始終跟父母不親近。
夫妻多年,昌平侯豈會猜不出妻子的心思?他心念一轉,有意說笑來寬解:“我看你對萱兒,比對她兩個哥哥上心多了。”
“這哪能一樣?”棲霞郡主皺眉。
兩個兒子從小在她膝下長大。而庭萱是幼女,她經曆過失而複得、得而複失。且越生分,她就越意難平,越想親近。不知不覺間,就難免越上心一些。
“說起來,找到庭萱一事,他們哥倆也該知道了吧?”
棲霞郡主點頭:“早早給他們送了信,就算路上耽擱,也該聽說了。”
兩個兒子都遠在江南,若得知幼妹尚在人間,還不知道有多歡喜。
——
人常說,化雪更比下雪冷。
沈纖纖感覺夜裏確實寒冷。白天裏不曾察覺,現在發現窗紙似乎被吹破了一點點。
她把湯婆子塞進被子裏,又將視線落在了炭盆上。
猶豫了一下,她踱步過去,嚐試燒炭取暖。
這銀炭不錯,氣味幹淨,並無煙熏火燎的感覺。
有了它之後,房間明顯暖和了不少。
半夜口渴,沈纖纖沒再喝涼水,而是嚐了嚐暖釜中存儲的開水。
非但不涼,還稍微有一點燙。
她捧著水杯,驀的輕笑了一聲,心想,下次等稍微放涼一點,再儲存進去。
先前還曾猶豫,現在感覺,“試一試”也挺不錯。至少不像前幾日那樣天天氣惱難過。
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沈纖纖醒來時,炭盆已經不剩多少暖意。
她略一收拾,走出房間,直接看向窗台。
唔,很好,這次沒再半夜翻牆送東西。
然而她剛進廚房,就聽到外麵傳來敲門聲。
沈纖纖猜想,多半是送早膳的。
果然,她走至門口,打開門一看。隻見晉王正拎著食盒站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