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看庭萱明豔照人,棲霞郡主心裏莫名的有些發酸。
她猜想,萱兒之所以忽然改妝,多半是因為晉王的緣故。
但這個時候,棲霞郡主隻能誇讚兩句:“這樣穿挺好看,早就該這樣穿的。”
神色轉變的太快,以至於那絲失落沒有錯過沈纖纖的眼睛。
沈纖纖視線微移,解釋一句:“先時要掩飾身份,現在不需要了。”
這自然是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她很難心安理得地接受昌平侯夫婦的示好。
“原來如此。”昌平侯點一點頭,轉了話題,“萱兒,年前我和你娘把找到你的事情寫信告訴了你兩位兄長。路途遙遠,路上耽擱了時間。你二哥寫的信今天才送過來,他還讓人給你帶了禮物。”
沈纖纖下意識就要拒絕。
素未謀麵的二哥,對她而言幾乎就是個陌生人。
還沒等她開口,昌平侯就搶先說道:“不是什麼貴重之物,一點心意而已。你要不要看看?”
棲霞郡主也跟著附和:“是啊,萱兒,看看合不合心意。你二哥精心為你準備的。”
夫妻倆神情懇切。
沈纖纖沉默一瞬,點一點頭:“好吧。”
傅家二哥送來的,確實不是貴重之物,幾本介紹江南風俗的書,以及當地的一些特產,還有些精致小巧的玩具。
沈纖纖留下兩本書和幾樣玩具,其餘的又給了昌平侯夫婦:“你們收著吧,我用不上這些。”
昌平侯夫婦無法,隻得隨她去。
待他們夫妻離去後,沈纖纖才問晉王:“你是不是已經聽說了?”
“聽說什麼?”
“他們說,我是郡主和侯爺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
晉王頷首:“確有耳聞。”
沈纖纖將左手衣袖擼起來給他看:“呐,就是這個。他們說是紅色萱草胎記。”
外邊寒冷,她剛將衣袖擼至手肘,白皙的手臂上就生出一些細小的顆粒,汗毛也豎了起來。
蕭晟見狀,連忙上前把她衣袖拉下來:“不用給我看。纖纖,你身上什麼樣,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唔。”沈纖纖點一點頭,繼而又想起一事,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那你還會把洛陽的女屍當成我?她也有一樣的胎記?”
“沒當成你。”晉王,眸光微斂,出言解釋,“那屍體是從水裏打撈出來的,泡了好幾天,屍身腫脹,手臂又有傷,原本徽記都看不清楚。所以,我才害怕。”
聽他坦承害怕,又想象了一下當時的場景。沈纖纖靜默一瞬,輕輕“嗯”了一聲。
“我沒去洛陽,在安陽的客棧裏,遇見了侯爺和郡主。他們說我是他們的庭萱,非要跟著我。我沒辦法,就答應他們先來宛城。”
晉王忖度著問:“你不想和他們相認?”
“想不想的,不都已經這樣了嗎?”
“如果不想,以後來往少一些。如果想,走動勤一點就是。”晉王笑笑。
沈纖纖不說話,心想,事情到他口中,立刻就變得簡單起來。
不過也是,事已至此。可不就是這樣麼?
雖說兩人目前隻是“試一試”的狀態,可不知不覺間,就親密了不少。
下午,沈纖纖還央著晉王幫忙糊窗紙。
前天夜裏大風,她的窗紙被吹破了一些。午後去買了一些新的,然而僅憑她一人,很難換好。
於是,沈纖纖站在與孟家相隔的牆下,敲了敲牆,又重重咳嗽一聲。
晉王一直留心這邊動靜。
他聽到聲響,立時應聲:“纖纖?”
“嗯。”沈纖纖在牆的另一側軟軟答應,“我有事找你。”
晉王眉梢輕揚,略微提高了聲音:“那你後退一點。”
沈纖纖登時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連忙出聲阻止:“不許翻牆,我給你開門。”
蕭晟摸一摸鼻尖,不好違心否認。他經由孟家偏門、傅宅偏門,走進棠棣院。
“我房間窗紙破了,一個人糊不好。你能不能幫我?”
王妃一雙靈動水眸直直地望過來,晉王想也不想,痛快點頭:“當然,榮幸之至。”
沈纖纖淺笑吟吟:“你若是不想幫我,我就去找別人。”
她可不是要勉強他。
“你準備去找誰?”晉王端詳著窗戶,狀似漫不經心地問。
“劉大哥啊,我又不認識別人。”
蕭晟嗤的一聲輕笑:“就他那毛手毛腳的樣子,你覺得他會這些?”
沈纖纖低聲反駁:“人家哪有毛手毛腳?”
晉王嗤了一聲,忽道:“我不喜歡你提別的男子。”
“什麼?”沈纖纖有點懵。
晉王拿起新窗紙,比劃了一下,悻悻地道:“沒什麼。”
一個鏢師而已,他犯得著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