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慕南絮,春兒似是並不意外,輕抿了下唇角,上前屈膝跪在了地上。
“奴婢拜見姑娘!”
聞聲,瑾九猛地一愣,不可思議地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丫頭。
此次慕南絮出宮,特女扮男裝,雖然依然瘦弱,但是不管是發束還是衣衫都是一副男子打扮,別說是陌生人,就是熟悉的人,也未必認得出來,瑾九沒有想到眼前的春兒,竟能一眼認出慕南絮乃是女兒身。
慕南絮眼底並未如瑾九那般震驚,而是淡淡挑眉,眼底噙著笑意。
春兒還穿著之前見到的那件打著補丁的碎花衣衫,一雙明亮的眼眸平靜如水,幹淨透徹。
“何時認出我是女兒身的?”
慕南絮一邊開口問道,一邊走到書案後落座。
春兒抬頭,語氣不卑不亢,一字一句地道:“姑娘救我之時!”
慕南絮斜靠在座椅上,一手的手肘搭在扶手上,食指輕輕摩擦著下巴,一手搭在書桌上,一下一下地輕敲著,一雙眼眸靜靜低眸看著跪在地上的春兒,似是沉思著什麼,又似是並沒有。
春兒同樣抬頭看著慕南絮,就這麼對視著,目光並未有任何躲閃。
許久後,慕南絮才移開眼眸,向著瑾九伸出了手。
瑾九會意,上前,拿出一張略顯陳舊的紙張遞了過來。
看了眼上麵如文物一般的字跡,慕南絮鬱悶地暗歎一聲,沒想到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天才醫生,醫學雙學位博士,到了這裏來竟成了半個文盲,不管是甲骨文,還是金文,亦或者是小篆,她上一世也接觸過。
可這個朝代的文字,金文又不像金文,小篆又不像小篆。
她看東西,全憑一個字——猜。
雖看不太懂,但慕南絮大概能猜到,這份賣身契上的內容。
輕咳了聲,慕南絮移開了眼眸,看向了任然跪在地上的春兒,雖微低著頭,但背挺得很直。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在春香樓,柳媽媽給奴婢取名為春兒。”
稚嫩的聲音響起,沒有絲毫波瀾,平靜如水,隱隱透著幾分成熟。
春兒的狀態讓慕南絮一時有些慌神,她想到上一世自己的助理安夏,也是如此,不管何時何地,也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是一副平靜時如水的模樣,不疾不徐,不悲不喜,不笑不怒。
“我可以放你離開,甚至可以給你足夠的銀兩,但是你必須回答我幾個問題。”
慕南絮將賣身契放於書案,手指在上麵輕輕敲著,冷冷低眸看向了春兒。
春兒抬頭看向了慕南絮,聲音任然平靜如水。
“奴婢定然對姑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慕南絮依然斜靠在的座椅上,一雙眼眸緊緊盯著春兒,頓了頓開口:“之前我去春香樓時,那台上身著薄紗,紅紗遮麵,額間有著一抹桃花花瓣印記的女子是誰?”
“她叫姽姬,乃是春香樓的舞女!”
春兒不疾不徐地答道。
“她可曾陪過客?”
慕南絮繼續開口問道。
雖然慕南絮沒有明說,但是春兒明白慕南絮口中的“陪客”是何意思,猶豫了下,應道,“陪過!”
“所陪之人你可知道是誰?”
“奴婢不知!”春兒答道。
慕南絮微垂了下眼簾,似是沉思著什麼,許久後才再次抬眸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春兒,看向了一旁的瑾九輕點了下頭,瑾九會意,拿出一個圓鼓鼓的錢袋子,走向了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