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皇後的鳳駕突然啟程回宮。
比起來時的陣仗,走時卻低調了許多,一輛明黃的馬車從太平醫院出口駛出,除了隨行的侍衛,婢女,並無人相送,也並未有人跪拜,眾人腳步匆忙,行色匆匆,似是在躲什麼。
這讓不少人暗地裏有些摸不著頭腦。
感染了天花的病患,沒有人能這麼快痊愈的,德妃,淑妃等人至今還住在太平醫院,可皇後住進太平醫院隻有短短不到三日!
街上,因為太上皇的那道敕旨,不少酒店,茶樓紛紛閉門歇業,少了往日的繁華和喧鬧,街口隱隱傳來賣餛飩攤叫賣的聲音,明黃的馬車在眾多侍衛的護送下,朝著皇宮的方向駛去。
馬車中,白霓裳微眯著眼眸斜靠在軟榻上,眉頭緊緊皺著。
“娘娘,我們馬上就到朱雀街了!”
紅燭在一旁開口道。
聞聲,白霓裳睜開了眼眸,唇角微微勾了起來,眼底似是堅定了什麼。
她就知道,她的子瑜哥哥不會那麼對她,她和子瑜哥哥一起長大,他們一起騎馬,一起狩獵,一起射箭,他為她作曲,她為他跳舞,慕南絮就算是子瑜哥哥第一個女人,又能怎樣?
哪裏比的上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
“太平醫院可有消息傳來?”
白霓裳姿態高貴地坐起了身,淡淡開口問道。
“那邊傳來消息說,那賤人估摸著快要不行了,聽說,血水一盆盆往外端,原本在太平醫院幫著醫治天花的幾個醫女,大夫都去了那邊,可一直不見好轉,如今,也隻剩下一口氣吊著!”
紅袖幸災樂禍地道。
“嗬!”
白霓裳輕笑了聲,唇角的笑越發的大了。
一旁的紅燭看了眼紅袖,輕抿了唇角,猶豫了下,開口道,“娘娘,自古天花無人能解,那妖女既然能醫治天花,奴婢擔心,她也解得了鶴頂紅之毒。”
“解得了又能如何?”
白霓裳眉梢微挑,淡淡道。
“就算是她能解,想必也不是那麼簡單,鶴頂紅一旦服下,一個時辰之內定然斃命,如今的她早已昏迷不醒,就算是寫出了藥方,想要在一個時辰之內找到所需藥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娘娘聖明!”
紅燭一笑道。
白霓裳嘴角劃過一抹冷笑,正準備開口說什麼,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發生了何事?”
紅袖蹙眉問了聲,起身正準備抬手撩開車簾,不想外麵傳來利箭劃破長空的聲音,不等眾人反應,隻見一支利箭直接穿過車簾,狠厲地射進了紅袖的胸膛,紅袖身體猛地一僵,被定格在了原地。
“啊……“
“保護皇後娘娘!”
外麵有人大喊了一聲,隨後傳來眾多侍衛齊齊拔刀的聲音。
“不會的!”
白霓裳麵色蒼白地坐在軟榻上,一雙眼眸透著難以置信。
子瑜哥哥不會這麼對他,不會的!
她是他的霓裳妹妹,她是他從小就定下的瑾王妃,為了娶她,他親手為她準備了十裏紅妝,她行皇後冊封大典之日,他在王府中大醉了三天三夜,也因為她,他率兵南下,故而才傷了腿。
她,隻是一個卑賤的將軍之女,一個就連肇雲澤都不要的破鞋,和她如何相提並論。
她不信,子瑜哥哥會為了一個破鞋,而對她下手!
白霓裳手指緊緊攥著手帕,眼底一冷,抬頭看了眼紅袖仍然僵在門口的身體,起身上前,一把扯開紅袖的身體扔向了一旁,抬腳走了出去,直到這時,白霓裳才看清外麵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