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南下挖運河的與北上修長城的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六耳化身的飛天道人帶著東伯侯、南伯侯是幹得風風火火,短短半年內,連續疏通了三條河流,大大超出預期, 捷報頻傳,讓朝歌包括紂王在內的所有人都讚不絕口,連那一向反對耗費民力的王叔比幹都佩服得無話可說。
與之相反的是,申公豹帶領的西伯侯、北伯侯到現在還沒正式開工,他們一路拖拖拉拉,找各種理由滯留在半道上,什麼山洪暴發、什麼疫病橫行、什麼天降冰雹。對此, 紂王已經放出話來,再敢拖延, 以欺君之罪嚴懲不貸,方解心頭之恨。
這一日,申公豹、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又在商量對策,三人很是無奈,眼看紂王已經在暴怒的邊緣,隨時可能派人前來拿他三回朝歌問罪。
想那申公豹光杆司令一個,沒什麼牽掛,若是紂王派人前來問罪,最多一跑了之。可西伯侯姬昌和北伯侯崇侯虎家大業大,怎麼可能不顧家人跑路。
申公豹感概萬千:“真沒想到,飛天道人那家夥是來真的,竟然帶著一大幫人,老老實實的挖運河去了!”
崇侯虎也歎曰:“誰說不是呐,原本以為大家都做做樣子,然後一起稟明陛下此法不可行,讓其收回承命。可萬萬沒想到, 東伯侯、南伯侯兩個就像瘋了一般,真個去挖運河, 簡直難以置信,他們到底是咋想的?”
姬昌沮喪的說:“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眼下四十萬壯丁的糧食已經消耗殆盡,就算我們想修長城了,恐怕也來不及,現在還是說說怎麼辦吧。”
申公豹捋了捋小胡子,若有所指的說:“二位侯爺,殷商治下八百諸侯,其中半數歸你們二人管理,若是反戈一擊,未嚐沒有勝算。”
崇侯虎眼前一亮,隨即又默不作聲,看向旁邊的西伯侯。
姬昌則是連連搖頭:“使不得,使不得。吾家世世代代效忠大商,豈能倒戈相向,此事休要再提,權當我沒聽說過。”
其實姬昌這番表態, 不是他不想反, 而是覺得時機不對, 還不想當出頭鳥。此時反商, 不像是被逼反的,更像是因為無能,怕被責罰,主動跳出來造反的。
想那原本軌跡,姬昌在東伯侯、南伯侯雙雙斃命後,自己又被關押幾年,長子伯邑考也因救他而死,還被做成肉丸子給他吃,即便是這樣,姬昌出獄後依然選擇繼續積累力量,等待時機,最後還是他的兒子姬發舉起反商大旗的。
現在紂王並沒有荒淫無道,濫殺忠良,建酒池肉林尋歡,以炮烙之刑取樂,弄得人心離散,天下皆反的地步。東伯侯、南伯侯也活得好好的,與殷商關係密切。而姬昌自己更沒有下獄,生性謹慎的他就怎敢冒然舉起反旗。
西伯侯長歎一聲,起身一禮,獨自出了帳外。
等姬昌走遠,北伯侯崇侯虎眼中閃著精光對申公豹說:“我就知道這老頭膽小如鼠,讓他舉起反旗,簡直白日做夢。現在咱們要想脫罪,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姬昌推出去當替罪羊,方能保全你我。”
申公豹和薑子牙一樣,都知道姬昌有牢獄之災,索性順水推舟。
“也隻能這樣了,你我各寫一份奏書,就把所有責任全都推到西伯侯頭上去。”
就這樣,在西伯侯姬昌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申公豹和崇侯虎一拍即合,將所有責任一股腦的推到姬昌頭上去。說什麼姬昌調度無方,致使大軍遲滯不前;又說他克扣軍糧,導致大軍麵臨缺糧危機;最後還說姬昌幾次卜卦預測修長城一事,得出的結論都是下下簽。
崇侯虎為了進一步洗白自己,又用重金賄賂了費仲、尤渾,讓他倆幫著自己說話。
很快,兩封奏書送到朝歌,紂王一看,勃然大怒,當場把麵前的大案都拍碎了。
群臣也沒人幫姬昌說話,因為事情明擺著,北上修城大軍,半年時間空耗錢糧,一事無成,這事總得有人背鍋。
費仲、尤渾兩人拿了北伯侯的好處,站出來幫他說話,一齊把矛頭指向西伯侯姬昌。他倆甚至還翻舊帳,把之前蘇護反商之時,北伯侯與西伯侯一同進兵,結果西伯侯故意拖拖拉拉,一日三停,日行不過十餘裏,遲遲不願攻打冀州的事全都說了出來,引得朝堂之上一片嘩然。
連武成王黃飛虎都小聲嘀咕:“西伯侯三番兩次的坑苦了北伯侯,難怪北伯侯會上書告發他。”
紂王見狀,火冒三丈,命人傳西伯侯立刻來朝歌麵聖,暫時不用領軍去修長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