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錠銀子落在腳邊。
狗四詫異的撿了起來。
正想對自己的大恩主致謝，可一抬眼，卻看到雨的女人，他仿佛受了好大的驚恐一般，明明都無法站立的身子，卻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
他攙扶著爬起來，踉踉蹌蹌的往外跑。
沈瑤想跟上去，最後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她捏緊了拳頭，什麼也沒說，轉身回了客棧。
而本來跑掉的人，轉頭看著已經走開的人，瞬間鬆了一口氣似得，一下跌倒在地。
他自嘲的笑了笑，卻發現自己就是笑也發不出一個音符。
他低頭看向地上水窪處那滿是傷痕的臉。
最後撿起銀子找到了賭坊老板，要了一包五石散盡數吞下。
恍恍惚惚，暈暈轉轉。
一切恍如夢，一切恍如仙境。
……
“小姐，剛剛我們還說要去接您呢，這雨說來就來，下的真大，小姐可淋濕了？
暗一和心四他們已經出去打探消息了，小姐您放心，咱們很快就會找到將軍的。”
“嗯，你下去吧，我泡泡澡。”
心一將水倒好後就退了下去。
沈瑤將自己浸泡在浴桶，久久，久久無法回神。
她渾身顫抖著，她將自己整個浸入水流之，直到出不了氣才起身。
她的眼底泛紅，說不出到底是桶裏的水的緣故，還是因為思念想哭。
第二日。
她不再去賭坊，她去了城裏最亂的暗娼。
幾乎一走近，沈瑤就被無數流客打量。
甚至有些人還不規矩的出手想要占一些便宜或者詢問價格。
她就好像沒聽到一樣。
她故意走在這裏，招搖過市。
“喂，你是哪裏來的？跑這裏來和我們姐妹搶生意，你知不知道這地盤是我們的。”
“是嗎？那從現在開始就是我的了。”
沈瑤故意挑釁著那些女人。
她換了裝，甚至容貌都和昨天大不相同。
“賤人，大言不慚，和我們搶地盤，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重，龜公快出來給她點教訓，讓她看看我們的厲害。”
那女人說完就有一男子走了出來，他身材魁梧強壯一看就不好惹。
可沈瑤還是不怕，甚至又故意說道：
“一個靠女人為生的男人，算什麼男人？哦，也對，你就是個龜公，不要臉的龜公。”
那龜公聽到沈瑤的話氣急非常，揚起手就是一拳打向了沈瑤。
沈瑤根本就不躲，甚至她是鐵了心要挨這一拳頭的。
可是，那一拳頭終究沒有打在她的臉上。
悶響讓龜公罵道：
“狗日的，你一個又瘸又啞的臭蟲居然也會憐香惜玉？
哈哈，咋的？你也配想女人？
找死。
我讓你想，我讓你想。”
狗四來了，他擋在了沈瑤麵前，替她挨著這龜公的打。
一拳一腳，全部打在他的身上。
可是他沒有動，將沈瑤擋在身後。
死死的擋住！
直到那龜公打累了，這才罵罵咧咧的走開。
“謝謝你……”
狗四聽到這話，渾身一震，可還是故意低著頭不去看她。
他瘸著腿慢慢走開。
沈瑤想跟著，卻又生生忍住。
第三天，她再次故意“找打”，他來了。
第四天，她又故意惹事兒，他還是來了！
等到第五天。
惹事兒後的沈瑤突然說道：
“我家老爺子缺個照顧人的小廝，每日什麼也不用做，就是陪著老爺子采藥鍛煉身體，我包你吃住，你可樂意？”
狗四離去的背影震了震，而後搖了搖頭。
沈瑤咬著唇，還想說什麼。
卻看到那狗四突然倒地渾身抽搐。
她知道，他癮來了。
她沒有如同前幾次那樣走掉。
而是走到他麵前，在他難堪又避開她的時候，她將藥粉撒在了他的鼻尖。
很快，他沉沉睡了過去。
沈瑤看著地上那倒地不起的人，她的手在顫抖，她的心在滴血。
她咬著牙，將他抱起來，抱在懷，久久，久久不敢放下。
又下雨了。
落在地上的兩人身上。
好似替她在清洗狗四身上的汙穢。
也好似，在清洗她心裏的傷口，讓那些血淡一些，淡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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