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的中午,陽光正好,秋天的午後和春天時十分相似,林亞萱正坐在王堅的病床邊,手指在筆記本電腦上劈啪的敲打著,旁邊放著一份隻有胡蘿卜和其他花花綠綠素食的飯盒,飯盒的旁邊還放著一個印著可愛卡通圖案的水杯。
林亞萱戴著護目眼鏡,表情恬淡,似乎周圍那些血雨腥風對她來說根本就是一場鬧劇。她現在全身心的都投入到了她的小說之中,偶爾抬頭看看外頭舒緩一下疲勞的眼睛。
按照往日的一貫情景,大概再過兩個小時,就要召喚護士來給王堅洗澡和換一瓶氧氣,然後在這一切都結束之後,她便會幫王堅細致的刮一遍胡子,然後再幫他修建一下指甲和鬢角,讓他隨時隨刻都能顯得幹淨整潔。
這些瑣碎的事,說實話,也就隻有一貫細心的林亞萱能幹的出來,其他人包括摯愛老王的小金都很難細致到這種程度,至於天然二這大大咧咧的家夥那更是不用說了,上次他們幾個聯合起來給王堅剪頭發的時候,天然二就差點一剪子把王堅的耳朵給剪掉半個。所以,在照顧老王這件事上,天然二是被絕對禁止的,她能幹的事隻有端茶送水遞盒飯,其他的東西麼,大部分都是林亞萱在做。
當然,她每天都要幹這種重複性工作,別人都覺得她一定是因為枯燥而無聊,可實際情況卻跟別人想的截然不同,她其實把這件事當成了調劑生活的一種樂趣,甚至她還給王堅設計了一個特別帥氣的發型,現在熟睡中的王堅從側麵看長得十分像王力宏。
“嘿嘿,平時那麼凶,你現在凶不起來了吧。”林亞萱伸了個懶腰,放下手中的筆記本,然後趴在王堅的床邊笑著對他說:“你現在就是個大洋娃娃。”
說著,她還調皮的伸手捏了捏王堅的臉,然後湊上去親了一口。這些話這種動作,若是旁人在場的話,以林亞萱悶騷的性格,她是斷然不會幹也不會說的,不過看一個人是什麼樣的人,就得看這個人一人獨處的時候。本性流露時才是真正具有代表意義的,而平時在人群中的時候,誰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帶著一張別人看不穿的麵具。
親完王堅的林亞萱,輕輕握住了王堅的手,然後歎了口氣說道:“如果能如果就好了,如果我一開始隻是一個最最普通的女孩,如果我能在第一時間遇見你,可能你現在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說完,他把王堅的手背貼在自己臉上輕輕摩挲,接著突然笑道:“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如果這種東西,等你好了之後,我就要開始環遊全世界了,我肯定會讓你找不到我,十年後我們再見。如果想我的話呢,就要看你能不能找到我了,不過我可以給你提示,第一站我會去裏約熱內盧,我要在那住上兩個月。”
她話還沒說完,楊月就突然從門外探進了頭。看到楊月出現,林亞萱匆匆忙忙的放下了王堅的手,然後整理了一下衣服,清了清嗓子,繼續端起了自己的筆記本。
楊月可是受過專門訓練的人,她當然看到了林亞萱在她進來之後的動作,不過這種事對她來說倒是沒有什麼意外,畢竟誰不知道這小姨子一天到晚膩歪著姐夫那一準是沒按什麼好心。
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她雖然看不懂幹什麼都怪怪的天然二,但是這個普通人林亞萱倒是並不難懂,如果嘲笑她的話,誰知道這悶騷貨會幹出點什麼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標準,楊月索性裝作啥都沒看見。
“從中國寄來的包裹,是小明送來的。”楊月把手中的東西放到林亞萱身邊,然後蹲下身子摸了摸正在睡覺的抱抱的腦袋:“你也去休息一下吧,順便吃點東西。”
林亞萱抬頭看了一眼已經涼透的飯菜,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她先是打開了小金郵過來的那個包裹,發現裏頭裝著幾個密封好的試管,裏麵裝著幾種顏色不同的液體,外頭還附有說明書。
“這是怎麼用的?”林亞萱自然看不明白,畢竟文科出身的她,怎麼都不可能看懂那麼複雜的分子式還有一大堆的專業術語:“好像是什麼穩定劑吧。”
楊月接過說明書看了幾眼,點了點頭:“這是用來給他口服的,用來克製他長期不運動造成的肌肉萎縮。”
不得不說,小金為了王堅可是下了一番功夫,就這幾瓶東西,小金足夠得諾貝爾獎了,而且還每天都跟上班似的在日本中國來回飛,那是相當辛苦。
“這裏好像是三天的劑量,我去幫你調配一下吧。”楊月很善意的朝林亞萱笑著說:“好像一天五毫升就夠了。”
林亞萱抬頭看了看楊月,眼神裏明顯帶著不信任,然後搖搖頭:“我自己去。”
說完,她連飯也不吃,抓起盒子就走了出去,而楊月看著她的背影默默的歎了口氣,也跟著走了出去。
病房裏一時間就隻剩下了王堅和抱抱這兩個同樣在睡覺的家夥了,而當林亞萱走後的第二分鍾,抱抱突然蹦了起來,瞪著驚恐的眼神看著王堅,尾巴哆哆嗦嗦的夾在兩腿之前,一點一點的往牆根挪動著,接著開始瘋狂的撓門。
可撓了半天,它卻對這扇門毫無辦法。在絕望之下,抱抱隻能縮在一個角落,默默的看著病床,比任何時候都顯得楚楚可憐。
而就在這時,王堅的手突然握緊了拳頭,然後渾身的肌肉一瞬間膨脹,那些插在他身上維持他生命的管子和枕頭幾乎沒有什麼抵抗就被擠出了他的身體。
看到這一幕,抱抱絕望的嘶吼了一聲,然後就用爪子抱著自己的腦袋,閉目等死……
而接下來,閉著眼睛的王堅突然從嗓子眼裏發出一聲長長的吸氣聲,幹澀的嗓子讓這聲吸氣聲變得格外詭異,就像一個破掉的風箱,呼哧帶響。
不過這一下可把抱抱嚇的不輕,它直接從地上竄了起來,卯起腦袋就往床底下鑽,可奈何體積實在有些大,鑽了半天卻隻有一個腦袋鑽了進來,然後就這麼覺著屁股夾著尾巴在床邊瑟瑟發抖。
不多一會,王堅慢慢睜開了眼睛,然後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因為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實際控製自己的身體了,他起床的一瞬間覺得身子一陣酥軟,身上完全使不上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