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丁勉二人邁進城隍殿,前方台階之上陡然傳來了一陣陰冷的厲喝聲,“來人,將他給我拿下!”
守衛在台階之上的一眾陰差,應聲而上,如蝗蟲過境般,黑壓壓一片盡皆向丁勉二人湧了過去,頃刻之間便將丁勉圍了起來。
丁勉定睛一看,嗬…原來是一直對張繼頗有成見的文判。此刻,台階之上的文判雖然一副大義凜然的身姿,然則他的表情卻是出賣了他,尤其是那雙陰毒如蛇的眼眸,滿滿的全是戲謔與幸災樂禍。
“嗬嗬!下官此番正是帶這小子負荊請罪來的。還請李判高抬貴手,先讓這小子進殿聽候城隍大人發落!”張繼笑嗬嗬的走上了台階,隨即輕聲在文判身側說道,“城隍大人可是對這小子恨之入骨,李判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觸犯城隍大人的眉頭吧!”
“哼…張繼!你少在這裏給本官裝腔作勢!實話告訴你,城隍大人正在內殿接待一些貴客,不方便過問此事!此番差我前來,便是要本官先將這小子壓入大牢,等候問罪的!” 文判冷笑著瞥了一眼被眾陰差圍起來的丁勉,旋即陰陽怪氣的對張繼說道,“你不會是想忤逆城隍大人的旨意吧!”
張繼聞言,當即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李判說笑了,下官豈敢違背城隍大人的旨意。隻是這小子牽扯甚廣,萬一要是出現什麼差池,屆時…”張繼頓了頓沒有再繼續往下說。
此刻,不單是縱橫官場數十載的張繼看出了文判的險惡用心,被眾人圍起來的丁勉,也感覺到了此中玄機。
城隍正在內殿接待貴客或許不假,然而此時的文判竟然說是城隍下令要將他壓入大牢的,此事便不敢苟同了。
文判什麼德性,丁勉是心知肚明。對與一位久居上位的城隍而言,恩威並施才是王道。雖然丁勉之前在廬州城所做之事有些過頭,但是事急從權。以習暮雲的眼界不可能瞧不出此中厲害。況且丁勉已經將日遊神等幾位高官救了出來,這份功勞是躲不掉了。
正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丁勉能在這個節骨眼挺身而出,已經實屬不易。否則,即便是城隍等人被救出,恐怕整個廬州城也已千瘡百孔,亂象叢生了。從某種意義上說,丁勉是冒著天下大不韙去幫他穩定局勢,這份高義習暮雲不能不承。
丁勉雖說與習暮雲接觸不多,然則此人的秉性他還是略有了解的。換位而言,如果他是習暮雲,此刻首先要做的便是先囫圇吞棗的誇獎一番,再治他的無中生有之罪,如此下屬信服,對廬州城內的一幹陰魂也算是有個差強人意的交代了。對地府出生入死的官差,習暮雲不會傻到因此而寒了眾官差的心。
故而,此時咄咄逼人的文判,恐怕是在瞞著習暮雲高扯虎皮,從而趁機鏟除異己,斷了張繼的一條手臂。
倘若丁勉此時束手就擒被壓進大牢,那麼等待他的極有可能是洗不盡的汙垢。以文判的蛇蠍之性,若是再從中作梗,屆時即便是城隍習暮雲想保他,恐怕也是無力回天了。
絕對不能束手待斃,否則自己將萬劫不複。一番篤定之後,丁勉當即狂笑了起來,“哈哈哈…這就是文判對待有功之臣的待遇嗎?”
“就憑你也敢妄稱有功之臣?嘖嘖…我看你分明便是個罪大惡極之人!汝便等著伏法謝罪吧!爾等還愣著幹什麼,將他給我押進大牢,等候城隍大人的發落!”
眾陰差聞言,紛紛亮出了手中鬼器,向丁勉挺去。
張繼麵色鐵青的一甩袖袍,“哼…本官自從被崔府君引為陰曹後,一直未曾與他斷絕聯係!此事,我定會如實秉明崔府君!屆時別說是文判大人,縱使是城隍大人也要被停職察看,爾等掂量著辦吧!”
眾陰差聞之,手中動作猛然一滯,相互對視了起來。文判的話,他們不能不聽,張繼他們也不敢公然得罪,這可讓眾人如何是好?
“嗬…張繼你好大的口氣,崔府君他也得遵循這陰司典律,爾等若是再不出手,一並論處!”
此言一出,猶豫再三的眾人再次堅毅了起來。“兄弟,對不住了。跟我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