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樂境內一棵參天古樹的樹幹之上,靜靜地站著一位眉清目秀、皮膚白讚的俊美男子。淩厲的冷風刮過他身上略顯寬鬆的紫色裘袍,配上他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出塵氣息,倒是別有一番仙風道骨之姿。
此人無論是身材,亦或者相貌,皆屬世間尤物之姿,若為女兒身,定是位令君王沉迷的絕世美人。可惜,看此人的衣著風貌,卻是個十足的公子哥。確切地說,應該是一位雌雄難辨的公子哥,因為此人沒有喉結。
若是丁勉在此,定會吃驚到無以複加。因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世為他洗脫罪名,助他一步步踏入仕途巔峰的恩人,周娥皇。
一個堂堂的太子妃,竟然會女扮男裝,來到這風雲將起的陽樂地界,著實令人新奇。最令人吃驚的則是,她腳下所踩的這根光禿禿且無比纖細的樹幹,離地麵少說也得有五丈有餘。莫說是身手敏捷的獵人,即便是一位精通武藝的練家子,想要在這根如此纖細的樹幹之上,保持著靜立的平衡之姿而不壓斷樹幹,也絕對不會那般容易。如此隻能說明一點,這周娥皇絕對是個身懷高超武藝之人。
極目眺望了許久,周娥皇才一躍而下,如一隻大鳥般縱身跳下了參天古樹。
或許在他人眼中,一個太子妃的名號足矣令人一輩子錦衣玉食、榮華一生了。然而這並不是她所想要的。太子妃的稱號,與她來說隻是一個禁錮她靈魂的標碼,若非顧及父親的顏麵,以及家人的安危,早在大婚那天她便人間蒸發了。如今的她早已不是曾經那個她了,琴棋書畫樣樣精研的大家閨秀之道,在她踏入修行之路時,便逐漸為她所摒棄。
她被一位高人秘密收入了門下,僅僅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她便憑借自身驚人的悟性,修煉到了法門的第三重,如此修煉之姿,簡直堪稱逆天。這一切,皆是因為那夜她在西城莊園的觀星樓,所看到的那場仙人大戰所致。長生相望,無拘無束的逍遙仙姿,才是她今生誓要攀登的高峰。
從小到大,她便被父親灌輸了佳人多藝侍君王的封建思想。依父母所言,那是女人一生最唯美的歸宿。錦衣玉食萬人羨,榮華富貴繞指尖,如此當為世間女子所追求、向往的高貴生活。
為了能攀上皇家這根高枝,有多少官員費盡心機、處心積慮買通王宮大小宦官,企圖掌握君王、太子平素之動向;又有多少大臣公卿,為爭奪一個選秀名額,反目成仇、齜牙相向。這便是當今紅塵之風,一切坑髒的漩渦,皆源於財、權的始發地--王宮。可惜,見過仙宮一角的她,又豈會在乎這俗世榮華?
她天資聰慧,易學難精的琴棋書畫之道,都被她踩在了腳下,若一心向道,即使未能成就仙人之姿,一個半仙、真人的稱號,還是可以爭上一爭的。然而讓她想不到的則是,她所謂的仙緣,隻不過是他人眼中一場有目的、有預謀的算計而已。
自古紅顏多命衰,命衰者自身陰脈可謂遍布全身髒腑、經絡,尤其是她還身懷極易感應大道軌跡的琴心三疊赤子心(赤色琴膽),修煉這至陰法門,簡直堪稱天助,而傳她道統的也不是別人,正是從寒山寺出來的黑山老妖。
陽樂之行,乃是黑山老妖給她下達的曆練任務,為的便是徹底激發這具爐頂心中的戾氣。作為一個誤入歧途的修煉者,能從南唐王宮中金蟬脫殼而出,那是手到擒來之事,倘若沒有這等本事,那她南唐國第一才女的名號算是白叫了。
“師尊說那荒山之中合該有靈寶出世,並且還是一件樂器類的靈寶。若我能得到與心性極其吻合的靈寶樂器,戰力必會飆升,甚至是越級而戰。隻是如今荒山外圍已經被白雲觀之人,及其盟友全部清場了,單憑我一人之力,想要虎口奪食,無疑於癡人說夢,看來隻能智取了。”
周娥皇朱唇喃喃片刻,迷人心智的美眸霎時一寒,地麵之上頓時出現了兩道似箭矢斜插的印記。善惡皆在於心,心若存惡,三千毒計彈指間,一個備受世人傳頌的絕色才女,倘若有心算計他人,那將會完全顛覆世人的認知,因為她有這個心計與才智...
寒山寺山腳下,一個同樣相貌俊美、雙眸幽藍的妙齡女子,靠在一棵千年古鬆旁,望著遠方有些虛幻的荒山,嘟起粉嫩的櫻桃小嘴喃喃道,“不知道那即將出世的寶物,究竟是何物?若是一把傳世寶琴就好了,如果若離能將它送給大哥哥,那大哥哥一定會喜歡的。”
想到這,自稱若離的妙齡女子,情不自禁地嗅了嗅鼻子,有些希冀的目光瞬間又暗淡了下來,“大哥哥!你究竟在哪啊!過幾日娘親就要帶若離回東木青洲了,若離隻想見大哥哥最後一麵,怎麼就找不到你呢!哼...娘親也是,為什麼要把大哥哥趕出去呢?大哥哥一定是在生娘親的氣,這才故意躲著若離,不讓若離找到他的。哼...大哥哥也是太壞了,躲在暗處不見若離。不過若離可不是笨蛋,荒山有寶物出世,大哥哥一定會來湊熱鬧的。哼...大哥哥你給若離等著,若離一定會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