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1 / 2)

周娥皇表情豁然一滯,有些吃驚地看了看扣在自己右手上的那隻手,潔白勝雪的睫毛,稍稍抖動了一下,隨即嘴角瞬間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她不著痕跡地與丁勉對視了一眼,而後又迅速抽回了自己的右手。

丁勉張開五指去扣她的手,當然不是要趁機向她表白,也不是單純吃她豆腐,而是借機在她手背輕輕捏了一下,示意她安心。

這一捏,讓她骨酥心猿,也讓她瞬間讀懂了丁勉的意思,他是不會被對方牽著鼻子走的。

“丁郎...那我們該怎麼摧毀這副石棺呢?難道要你我兩側一同發力,直接用真元爆碎它嗎?”周娥皇滿臉狐疑地看向了丁勉那張故作黑炭的臉,眼中狡黠之色一閃而逝。

“如果真像你想的那般簡單,事情便好辦了!”丁勉沒好氣地瞪了周娥皇一眼,眼中同樣閃過一絲狡黠之色。

“唔...難道這副石棺還隱藏著什麼玄機不成?”周娥皇說著伸手撫摸了一下眼前的石棺,那光滑的觸感下,除了冰涼還是冰涼,她並沒有覺察出任何不妥。

“嗬...恭喜你,猜對了。音祖伶倫乃是真正的大覺者,他的棺槨自然絕非等閑。” 丁勉雙眸凝重地從石棺上挪開,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那五尊鸞鳥燭台上。

踏入這方主墓室之後,丁勉感受最多的便是震撼。他的心神感知力本就異於常人,雖然之前已經近乎消耗一空,但是有了跨界而來的浩然正氣的滋潤,倒也能因此粗略感知一下此地的大勢氣機。

懷著對音祖伶倫的尊崇之心,他並未使用冥王之瞳直接勘察音祖伶倫的棺槨。一個對人族做出過巨大貢獻的聖者,死後理應受萬民祭奠與膜拜。然而此一時,彼一時,他雖有尊崇之心,那人卻不會讓他有尊崇之意。

《人族後輩丁進之,今日並非有意打擾聖者清修,有冒犯之處還望聖者原諒!》丁勉暗暗在心裏嘀咕了幾句,旋即瞳孔瞬間一熱,冥王之瞳那抹洞察之光,便照在了身前五尊鸞鳥燭台上。

這一照不打緊,丁勉整個人都愣住了。“嘶...音祖不愧為音祖!便連棺槨布置的都是如此巧奪天工,著實令人肅然起敬。”

“丁郎...莫非那玄機要應在這些鸞鳥燭台之上?”

丁勉的話落在周娥皇的耳中,便像是一道春雷般,令她心神震驚的同時,也為其隱隱推開了一方她從未踏足過的天地。

“音非音,物非物。宮商角徵羽,是音也非音...”

丁勉高深莫測地說了幾句令人雲裏霧裏的話,而後拉起一旁的周娥皇,袍膝一甩,便直接跪了下來。“人族後輩丁進之,攜藍顏叩見音祖!”

“人族後輩娥皇,叩見音祖!”周娥皇一見丁勉這番動作,也照葫畫瓢有模有樣地跟著學了起來。

“鏘鏘...”

就在二人朝石棺跪拜的那一刹那,整方主墓室頓時響起了陣陣清脆的鸞鳴。

“哢嚓...”道道蛋殼破裂之聲隨之而來,但見五尊形、意、氣皆渾然天成的鸞鳥燭台,全部崩塌流離,五道七彩之光瞬時衝天而起,竟然是五隻巨大的鸞鳥之魂。

“呼呼呼...”

鸞鳥和鳴同風起,扶搖直上百千裏。

五隻鸞鳥之魂的出世,給這方世界帶來的不僅是悅耳動聽的天籟之音,同時也將一股玄之又玄的天地大勢,牽引到了此方天地。

霎時間,一股巨風撕裂空間引流而下,音祖伶倫的棺槨,此刻忽然發出了陣陣“咚咚咚”的擂鼓聲。

“咚咚咚...”

“咚咚咚...”

戰鼓起,一股戰天鬥地的荒古氣機瞬息而至。此時此刻,丁勉頓時隻覺渾身碧血升騰,心中更是湧起了無限豪情。

恍惚間,他仿佛跨越滾滾曆史長河,來到了一方極其震撼人心的荒古戰場。

一方為手拿骨矛、石斧,身裹各式獸皮的人類,一方是各種長相猙獰的妖物。這是一場不對等的戰爭,人類在那些皮糙肉厚的妖物麵前,便猶如被颶風碾斷的殘枝般,毫無抵抗之力。

矛折用拳,拳折用腳,腳折用牙,看著身邊的同胞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他們並沒有因此而逃,而是選擇了悍然而戰。

他們不是沒有逃走的希望,而是不能退。他們身後是一座座茅草樹枝築造的家園,是老婆、孩子和老人,是整個族群的血脈。血染紅了大地,染紅了天空,更染紅了那不屈不撓的曆史長河。這是一群既可愛又令人肅然起敬的勇士。是他們用血肉之軀,鋼鐵意誌,鑄起了一座人族血脈之城。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這便是荒古先民,這便是我們的祖先。一次次從飽受戰火的洗禮中延續到了今天。不知不覺,丁勉的眼眶已經濕潤一片。人族能站在今天這方高度,絕非偶然。那是骨子裏流淌著的炎黃之血,一次次激勵著他們、鞭策著他們,從沼澤、毒障、洪流、絕陵、妖山、魔窟中,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