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神器夏商周, 龍生九子名貔貅。
銅鐵爐中翻火焰, 幾千寒暑幾春秋?”
隻聽墨天之上,一道深沉沙啞的女聲傳出,琴音高亢下,五隻五彩繽紛的鸞鳥,迅速從周娥皇身上閃出,成五行之勢向駭然的黑洞啄去。
“嚦嚦嚦!”
五隻鸞鳥啄向黑洞的那一刹那,整方翻滾不息的墨天,瞬間裂開了五道巨縫。旋即五道霞光頃刻之間從墨天投射而下,直接將那口高速旋轉的黑洞,吞沒在了其中。
“轟轟轟!”
五隻鸞鳥所引發的五音之道,乃世間最清脆、最純粹的五音,其中所蘊含的天地大勢也是超然絕頂。
堪堪不過三息,那口黑洞便被徹底瓦解了一空。
“呼!好險呢!”
在墨天起舞的一幹蛟龍,不由長舒了一口氣,一個個皆向周娥皇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身處死神威壓下的他們,自然知曉那口黑洞所引發的毀滅之勢究竟有多可怕。若不是周娥皇關鍵時刻出手,縱然他們有幸從那黑洞中逃出,也隻有有氣進沒氣出的份了。
“桀桀桀...好一個五音亂天之道!竟然能破掉本座的滅世之光!不錯!非常不錯!桀桀桀...既然如此,那便再嚐嚐本座的天地大囚籠吧!哼...這一次,本座看你是否還能接的住!”
黑山老妖話音剛落,整個墨天猶似倒灌而下的江海般,雷聲陣陣電光狂閃間,直接攜無上毀滅之勢,向周娥皇所在的位置,悍然壓了過去。
一股天地俱滅的恐怖之勢,霎時從倒掛而下的墨天引下,將揮之不去的死亡氣息,投向了在場所有人的心神。
“不好!”
眾人心中不由一淩,一股肝膽皆寒、靈魂直顫的無力感,頃刻間湧上了心頭。
此時的張玉堂,被這恐怖之勢嚇得是嘴唇發紫,一張小臉更是慘白如紙。
寧溪海則是雙鄂緊繃,頂住牙齒的舌頭近乎滲出血來。“怎麼辦?還差一點紫府內的本命劍氣便能全部搬運到肉體經絡了!難不成真的要放棄青蓮劍意,改用戮魔九式了嗎?”
嶽思蓉此刻也是緊緊咬住朱唇,眼神之中隱隱閃過一絲慌亂。
盡管周娥皇所表現出的逆天舉動,讓眾人隱隱升起了一種希冀,但是在黑山老妖投下墨天的那一刻,在場所有人的心神皆變得不安起來。
她,還能擋的住他嗎?
眾人心裏著實沒底,便連周娥皇自己也是心裏沒底。不過,如果連她手中的七彩五弦琴都擋不住那倒掛而下的墨天,那麼她也隻能認命了。
“錚!錚!錚!”
就在此時,一道猶似春雷般驚人的琴音,陡然傳入了眾人之耳。
琴音傳出的方位不是墨天之巔,而是從地麵傳出的。
嗯?她不是已經衝向墨天了嗎?那這琴音又怎會從地麵升出?難不成她的琴音有鬥轉星移、移空換虛之能不成?
“嗡...”
一道銀色電芒,憑空閃現在了眾人麵前。劈裏啪啦的電芒籠罩下,是一把道韻十足、紫如藤蘿的七弦古琴。
嶽思蓉頓時隻覺眼前一花,手臂陡然一輕,丁勉便消失在了她的懷中。
“嗬嗬!老夥計!我們又要一起並肩作戰了!”
丁勉輕輕撫摸了一下紋理精細、質感十足的春雷琴,心中不免感慨萬千。
自小便受琴瑟之道熏陶的他,對琴瑟之癡,可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隻不過今生他有幸踏入了修行之道,對琴瑟一道卻是有些疏忽了而已。
前世他之所以喜歡月下撫琴,一來是為了緩解對父母的思念之情,二來也不無麻痹自己的意思。畢竟夢魘之苦旁人是無法理解的,而他也不想因為此事讓李秋盈擔心,隻能將心中之苦,借琴抒發。
而今,前世所承受的痛苦,都隨著他步入修途而煙消雲散了。痛苦的根源沒了,那抹情有獨鍾的熱忱,自然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趨於平淡。
然而此刻春雷琴的自行奔出,卻是讓他重新找回了前世那種黯然傷神的心境。此時的他才真正明白,那種滲透到骨子裏的憂傷與孤獨,其實就是一種不屈不撓的悍然心境。
以前的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借琴音抒發心中的不甘與憤怒。如今的他卻是身懷琴心三疊赤子心(赤色琴膽),可以以天音之勢去攪動這方世界的地火水風。
原本心神遭到嚴重反噬的他,最少也要昏睡三天之後才能醒轉過來,可不承想周娥皇卻是借音祖伶倫的大道之勢,給他體內的琴膽渡入了一道跨越荒古而來的五音之氣。
這道五音之氣,或許對他人來說隻能緩解一下身上的疲勞,可對於一位凝結出琴心三疊赤子心的琴師來說,完全不亞於一顆瞬間能令人恢複心神之力的蘊神丹。
正所謂髒腑連竅,心膽相通。被超越這方世界的五音之氣滋補琴膽,與直接滋補他的心神沒什麼區別。
此時的他,可謂整個人都被音祖伶倫的大道之勢給調動了起來。佛法、儒法在這一刻仿佛被他從潛意識裏摒棄了一般,他唯一所能感受到的,除了孤寂、崢嶸的天音大勢,再無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