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暴雨、無盡荒漠、冰天雪地,這些都沒有讓他停下,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近了,更近了,隨著他不斷地抬起那幾乎失去知覺的雙腿,他離著劍宗所在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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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域,柳城,八月十五日,中秋。
季辛舉行完那一場祈福的祭祀,和那些老實淳樸的漢子們告別時,天色已經是傍晚,他難得的到老劉頭那裏買了兩壺五穀釀,慢慢的向著家中走去。
臨到近家十分,忽聽到一陣犬吠聲,不知想到了什麼高興的事兒,他的嘴角慢慢的有了些笑意。
去年年末,兒子季煜並未像年初約定的那般回家一聚,而是托人寄了封書信回來,信上說因為城頭換防的問題,可能年底就不回來了,寄信回來隻是為了給他們報個平安。
“汪汪汪...”犬吠聲經久不覺,這是他年初從老黃家抱養來的,也不是什麼名貴品種,就隻是最地道的那種土狗,玉嬸嬸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做平安。
隻求兒子季煜,平平安安。
看了信,玉嬸嬸又是哭的死去活來,沒辦法,季辛就隻能想了這麼一個法子,來讓妻子安定下來。
平安的個頭長的很快,從一開始的奶聲奶氣,到現在那聽上去就很凶很凶的吠聲,在加上玉嬸嬸一向舍得的喂養,倒是長得膘肥體壯。
而平安的性格顯然和它的名字不一樣,不是個安靜性子,小城裏就這麼些人,數都數得過來,可它卻不管熟與不熟,隻要見著了有人過來,就什麼都不管的使勁狂吠,還好它就是嚇唬嚇唬那些行人,不是追上去跟著咬,一些鄰居也就見怪不怪了。
有那心情好的,飯後剩下的骨頭給它投食,它也不叫,可第二天見著了,那還是一樣,該嚇唬還是嚇唬,外人都笑它是個白眼狼。
周圍僅有的幾個小孩就隻有那個膽子比較大的陳硯,小名叫二狗的,是真不怕,別人家孩子都嚇哭了,就他沒事就喜歡拿著飯後剩下的骨頭跑來這裏逗狗玩,慢慢的倒是和這狗算是真的混熟了,不愧他陳二狗的名號。
隨著離家裏越來越近,平安那凶狠地聲音忽然消了下去,季辛隻當是那路人已經走遠,也沒多想。
隻是臨近家門的時候,他見到了那讓他日日掛念的臭小子。
那個臭小子就雙手負膝坐在門檻上,穿著一身黑色長衫,背後有著一柄墨色長劍,“爹”,那個臭小子衝他喊道。
季辛不知道自己此時是種什麼心情,他很想大聲回應,隻是話到出口之時又變了。
“你小子,回來怎麼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好讓你娘準備幾個好菜。”說完,季辛掃了眼已經站起身正拍打著灰塵的季煜,“這麼大人了,還學小孩一樣坐地下,羞不羞。”
“咱自家的門檻怎麼坐怎麼舒服,我可不僅僅小時候坐,現在坐,我明年回來還接著坐這咧...”季煜笑得有些無賴。
季辛掃了他一眼,隨後領著自己的兒子走進了家門。
入門後,季辛看到自己妻子正拉著一位美的不像話的女子坐在桌前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麼,桌底下還趴著一條十分安靜的狗。
季辛轉過頭,狐疑的望向身後的季煜。
早在看到季煜一個人坐在門檻上的時候他便有些疑惑,以自己妻子的個性,哪裏舍得兒子坐在門檻上。
季煜讓他盯得十分尷尬,他顯得有些害羞。
“這是你的?”季辛有些小心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