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手疊手,肩並肩,不同風格的衣飾和容貌,同樣的華貴,在略略蕭條的秋日花圃中,是別樣絢麗的一幕。仿佛絳紫的天鵝絨襯托上的璀璨金飾,對比色的亮眼,讓人想忽略都不行。
看在眼裏,是美麗的畫卷,卻紮眼的酸痛。
或許,如蜜在這一刻可以體會到做鬼的心情。不同於十年前被放棄時自暴自棄咬牙的決然,卻有些可以理解為什麼潑婦會罵街。
愛的沒有了自我,愛的忐忑不安。尋不到避風的地點,拚命的,隻想抓住什麼來維持自己的世界。
迪之說,若是你重視一樣東西,超過了你自己,那麼,那件東西,就一定會成為你的劫難,折磨你。
如蜜從來不認為迪之說的話是像小白那樣的廢話,畢竟,那個小孩她總是提前說好一句話,就等你心甘情願的往下跳,或者是,用來埋葬自己。
王女覺察到刺痛的視線的同時,布闌把頭枕在王女肩膀。
“每次,都是在要離去的時候,才覺察出自己又過了一年,”布闌說,“感覺好象穿場一樣,這出幕剛落下,那出的鑼鼓卻已經響掣天地的催促了。”
王女覺察了布闌的落寞,伸手輕怕她的臉,“相較我這裏的步步小心,處處謹慎,動一下觸全局,你那種性子,外放了到也是天高任鳥飛。僅僅是每年的這兩個月,你都能惹的到處雞飛狗跳,哪裏敢再留你?”看她一眼,“再著,你居然敢在本宮麵前抱怨著有的沒的,著實是應當接受再教育的。”
“也是。”布闌對王女笑笑。“留在京城和人虛虛應應不合適我的直來直往,而且,家裏還有個不叫等著咬人的母大蟲,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就惹她不高興,讓她變著法的整治我了。”
王女聽到了,卻沒有對這句本夠她嘲笑久久的話反應。
剛剛瞥去看布闌的一眼,卻以外的看到一抹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影,女子的身形,卻披著濃重黑色披風的人,也就有她了。
她,怎麼會在這裏出現,身邊還隻人未帶?
花眼?
再一眼看去,那與金燦色截然的黑赫然在立。
從花日後,就沒有見她,本隻是計劃,卻因為如蜜的那句“你不在,有些無聊。”而決定了主意,她要留她,就必要保她周全,而在自己身邊的,通常隻有靶子,沒有周全。
反正布闌再幾日就要離了京城,王女又是和她從小的玩熟,就算冷落了如蜜,對布闌太好點,也不會給布闌扯上多餘的危險。
更何況。
人,都是自私的。
尤其是人有想要得到的東西,誓在必得的東西的時候。
更是自私的緊。
好想她。
卻不知道想她的什麼,隻是全部的思念都掛在她身上,見便痛心不見就是揪心。
一身的黑,寡淡淒涼的空洞,襯托的蒼白的麵孔,沒有表情的表情,微微眯著的眼睛,淡色沒有上揚弧度的唇。
王女突然想起花日那天,布闌玩笑的一句“與如蜜相似”,原來,她已經不自覺的感染上了如蜜的神情?
如蜜,是很喜歡眯著眼睛的,微笑的時候,威脅的時候,挑釁的時候,迷糊的時候,生氣的時候。
她,在生氣?
為什麼氣?氣什麼?
“王女?殿下?”布闌等不得人回應,抬頭看人,卻見王女癡癡的望向一邊,順著視線追過去,就看見了那個回讓她心裏不快的人。
“被看到了。”布闌重複著以前說過的話。
如蜜和人打了對眼,深瞥一眼,轉身,離去。
不是她如蜜不識相,要當電燈泡子破壞,誰讓她們閑的沒事要往這麼遠的地方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