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蜜眨著眼睛,看不用轉頭就囊括眼底的環境。
還是自己住了五日的地方,而且,自己被滄樓拉出去時是如何的亂,現在還依舊是怎樣的亂,隻不過,鄰近床榻的地表被打掃過了,再遠了,如蜜不轉頭就看不見了。
床鋪依舊是滄樓拉自己離開時的鋪擺,看的出,來人隻是為了抓如蜜,或者殺如蜜,並沒有翻箱倒櫃搜東西的嗜好。
雖然如蜜不知道是誰把自己帶回到這個地方的,但人選中顯然不包括滄樓。
因為如蜜醒來有一陣子了,該觀察的都觀察完了,該回憶的也都回憶起來了,頭已經不太痛了,而嗓子也勉強可以發出沙啞的聲音,並且低聲叫了滄樓一聲以證明。
可是,滄樓不在這屋裏,也沒有其他人發現。
今天,究竟為什麼?為什麼這般複雜煩擾?
腳步聲。
如蜜的聽力還不至於好的像狗那樣,但靠這樣就聽的出來。
所以,一直到來人進入如蜜的視力範圍,她才看見並認出。
“有必要這麼複雜嗎?”如蜜抿一下幹澀的唇,譏諷的問,“不就是殺我嗎?手起刀落豈不更快哉?”
閭俠尚景本就是來看看如蜜醒了沒的,卻聽見這樣的話,哭笑不得。
“不是我的人,”閭俠尚景解釋,今天一天也夠她受的了,這麼還有力氣冷嘲熱諷,“你怎麼會以為是我的人?他們都說了什麼嗎?”
我知道不是你的人。
如蜜合一下眼睛,而我大約猜出是誰,隻是,還有些不解。
“不是你的人,那為什麼國宰大人一日之內來這荒山野嶺探如蜜兩次?”如蜜睜看眼問,卻恍然閭俠尚景拿條凳子,就坐在她榻前。
他坐著而她躺著,這般明顯的弱勢讓如蜜不經意的皺眉。
“我回去後思來想去,就如如大人所說,放你一個弱女子在這荒山野嶺實在讓人放心不下,所以,打算接如大人回我府,雖然府中簡陋,但到底可以相互照應。”
勉強講的過去,“滄樓呢?”沒有什麼好的預感,但這閭俠尚景的反映也太鎮定自若了,好像,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發生。
滄樓?閭俠尚景不料如蜜這樣直接的就問,“她……”卻蹉跎起來了。
如蜜皺眉,“國宰大人來時,如蜜在哪裏?”她要知道。
閭俠尚景微微笑了一下,可謂風流倜儻,可惜,如蜜不希罕看。
“如大人……”他想把問題錯開,“你覺得好些了嗎。”
“謝謝,很好。”如蜜棄而不舍,“在哪裏?”
“大夫還未走,如大人若覺得哪裏不適定要說出來啊。”閭俠尚景力挽狂瀾。
“都好,國宰大人是在哪裏發現如蜜的。”打破沙鍋問到底。
深呼吸,“在,”如蜜這般專心的看他,這還算是頭遭,這般糾纏一個問題的答案,這也是頭一遭,雖然,都與他無關,“我初到時,並未發現任何不妥,”全部告訴她吧。“進了院門才發現淩亂殘破,無奈所帶人不多,四處查找了一遍後日已偏西,急忙召集了人上山來找,結果,召集的人還沒到,倒是在山後懸崖下找到了懸掛的如大人。”閭俠尚景沒說,他當時看見毫無生氣,如何喊叫都不應聲的如蜜,真的是心驚肉跳,他不用下屬插手,親自把如蜜解了上來,隻怕動作稍有不慎,那個蒼白的人就就此香消玉殞了。
從來沒有哪次死亡,讓他如此動容。
“滄樓呢?”如蜜急不住撐身起來,誰道手掌剛觸及床麵就是鑽心的痛,似乎是,脫臼了。
這千蘭的破爛醫術!明明醫生都來了確沒發現她右手手腕脫臼嗎?!
咬咬牙,如蜜還是坐了起來,閭俠尚景剛伸伸手,想起如蜜的厭惡,又縮了回去。
“沒有找到滄樓,”閭俠尚景說,她倒是很關係她嘛,“第一批巡山的人已經回來,卻沒有任何滄樓的消息。”
“生死未卜?”如蜜揚眉。
“生死未卜。”閭俠尚景肯定。
“我要去那懸崖。”身上衣服依舊穿的整齊,隻是閭俠尚景坐的離床榻太近,不方便如蜜起身。
“現在?”閭俠尚景也學如蜜的樣子揚了揚眉。
“現在。”如蜜回答,左手捏上自己的右手手腕,自從自己會照顧自己以後,這還是第一次脫臼呢。
“可是,如大人剛醒過來……”雖然大夫已經來過,說如蜜已無大礙。
“請,”如蜜用威脅的語氣說祈使句,“帶我去。”
隻聽“哢嚓。”一聲,閭俠尚景見如蜜額上冒出一層細汗,看她咬緊牙卻一聲不出。
剛剛,那是……閭俠尚景抽了一下腮部肌肉,不會是她給自己整骨吧?!
若不讓她去,怕是她會自己去,這種情況下,不如就賣她個人情。閭俠尚景點點頭,“那麼,讓我帶如大人去吧。”
夕陽如血。
血如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