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為,那人絕不經意的隨口一言。
如蜜隻有預感到危險,卻找不出什麼切實的蛛絲馬跡,這形成不了拒絕的理由。
也是,即便有理由,她當然也會去赴約。不然怕是收留她在這裏的迪會理和有情不報瞎起哄的典蒙都要跟著遭殃了,畢竟,君如虎,君猛於虎。
但是。
但是,也容她還有小小的私心,那自己到要不屑一顧卻真真切切糾纏不休的,僥幸。
“今晚可以來看看我嗎?若是我沒回來,就請出門迎我一下,就怕我沒了力氣沒了勇氣,陷到了死胡同,尋不著回來的路了。”馬車揚鞭時,如蜜挑起了一下門簾,對跟過來勸說不要固執的迪會理抿唇一笑,講。
“啊?”迪會理先是被如蜜微妝的麵孔驚的一怔,後又因為如蜜這句話仔細揣想,王女殿下昨日趁自己和典蒙還未來到之前突兀出現,並且莫名其妙的邀約,而她也出人意料的輕易答應了。
這本都是讓人預想不到的,隻是,她,不是去赴王女殿下的約嗎,怎麼還會沒了力氣勇氣,尋不著回來的路?
而且,王女,她是記起來了還是怎麼?為什麼會單獨招待如蜜還特地避開自己和典蒙?“如蜜……”哎,車跑那麼快幹嗎?話都沒問完呢!
馬車把如蜜送到目的地,一句廢話沒有,掉頭就走。
這個小院落,想也知道它不屬在任何人名下,如蜜推門進去,但那些匆忙打掃的,以及留有灰塵痕跡的家具房梁,用不著動腦思考就可以得出結論。
半敞半閉的廊房中,圓桌上已經擺滿了酒菜,當然,還有如蜜點名要的雪中冰。
她還真是舍得。
幾乎是知道,不會有人來的。
反正王女失去記憶後就一直看她不順眼,大概這就是在耍她了吧。無所謂,真好她可以獨享這麼好的茶。
雖然,人,月下影,杯中影,這無月不成的三人,沒有李白穿腸□□的溫酒暖懷,隻得略略淒涼的貢茶冷香。
“如大人當真大駕光臨,在下深感榮幸。”著軍服的男子一名走進門來時,如蜜正一個人自酌自飲的快樂。
蝦米蝦米?哪裏來了怎麼個東東?她有和他認識嗎?
“在下是兵部的侍郎。”男子自我介紹,“小姓郭。”
那又怎樣,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你好,我似乎是走錯門了。”如蜜起身歉意的微笑,王女他們,在哪裏等著看戲嘛?抱歉,無法如他們願的。
“哪裏,是在下慕名而來。”郭姓的侍郎伸手攔住如蜜,“如大人,天色尚早,不需要這麼著急回去吧。”
天色尚早?都明月高懸了。
雖是望月,卻天色陰昏,加之前日還是漣漣陰雨,現在隻要稍稍來個烏雲一遮月,就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殺人夜了,晚風還這麼急,放火也適宜。
而且,誰知道他笑的那麼猥褻,安的是什麼居心。
“難得郭大人一片誠意。”如蜜維持著端莊的笑臉,“我……”
身體突然麻木了起來,好象千百條蟲子喊著口號整齊化一的爬過,麻癢卻不至疼痛。
她可是滴酒未沾,連菜肴也都未曾舉箸,更未入口。
那麼,就是茶裏的了,茶裏加了東西。
敏感若如蜜,卻對藥物之類的有頑固的抵抗。體質因素,天生如此,當初做手術時,醫生都怕麻藥再打多了就出人命了。可如蜜卻還是知道尖銳的刀口是如何劃開自己的皮膚,針線是怎樣帶著血珠穿梭。
那麼,這隱藏在茶葉中,能瞞過如蜜吃一塹長一智的挑剔唇舌的,必定是用盡心機的極品好藥。
還真是下了本錢啊,隻是,她現在還有什麼被下藥的價值嘛?
是當真想求救,張張唇,卻不知道應該向誰求救,慘淡的一笑。想必這一笑在別有念想的他人眼中,都應是燦若花開的眩目。
畢竟,出席王宴都胭粉不施的如蜜,今日唇上點了桃色的紅,在與千蘭人截然不同的膚色上,妖異的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