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能要你命的東西。”
“騙人,這明明隻是一支箭。”
“明知故問。”
“可是一支箭你不會這樣交給我。”
“都說是能要你命的東西了。”
以上,為布修半夜驚醒前正夢著的場景。
看似熟絡的半嗔半諷,其實卻讓布修初夏夜半一身冷汗的爬起。
是噩夢,確確實實的噩夢啊。
可說是夢境,倒也不確切,畢竟這是白日裏剛進行過的真是對話,強行收了布闌郡主那隻不知什麼時候會燃燒的不安定紙鳶後,那在人前裝夠了天女的如蜜大人,睚眥必報的親自送了這份大禮來,配合著她叮囑要勤學苦練的弓倒是正好一套。
一支箭。
一支頭很大還有些光華閃爍的箭。
一支明顯頭重腳輕卻賞心悅目的箭。
說到底,一支似是而非神似形不似的箭。
如蜜把它遞過來的時候可謂小心翼翼畢恭畢敬,一旦它到了布修手上就立刻變成了幸災樂禍眉飛色舞。
“閣下,”如蜜大人是這樣說的,“請您一定要保管好它,除您以外莫要任何人碰了它或者它周圍,一旦它受了刺激震動,我是說,不管是您還是您的家人仆從,無差別,”那女狐笑的讓人牙癢,“立斃,並牽連橫屍遍野,若是不信。”似乎是自己臉上的嗤之以鼻使得那位如蜜大人在夕陽下揮了揮她略帶血色的手,“您大可以試一下,畢竟,這種箭我還另有,而臂力過人,箭術高超的我也找的到。”
他好歹是千蘭的驍淩王,雖然近來沒有機會體現出來,但是他也不是那麼好捏的軟柿子啊!用的著一天來捏他好幾次嗎!
所以,他第三次的反威脅她,手裏那支一動有液體流動感的箭大頭衝下就要鬆手,隻是,這次到真的匪夷所思的見到了如蜜大人一閃而過的驚恐表情。
雖然隻是一閃而過,卻也足夠布修得之便猖狂了。
可猖狂卻沒猖狂久。
因為,那如蜜大人歎了口氣,這樣說。
“算了,你好奇心大,要現在試便試試吧,反正,你試完了,死了,我被牽連的,也死了,王女殿下不想活,跟來了,跟來之前,想起來這個千蘭,是會給我陪葬的。”
當時夕陽血色正濃,如蜜的白色就成了最好的畫絹,深深的塗抹上一筆名叫死亡的姹紫嫣紅。
官場打了這麼多年滾,驍淩王立刻就明白了。
如蜜不是不怕死,如蜜其實挺怕死的,雖然大多時候如蜜已經篤定自己不會死,而更多時候如蜜卻可以讓很多人怕她死。
布修不知道她做了什麼手腳,布修隻知道,那夏季凋零的楓葉、金色的眼睛、多處可見的幻境,不像王太子說的,隻是錯覺那麼簡單。
聽聞驍淩王在早朝上義正言辭對代君批文的王太子殿下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與久病初愈的國宰閭俠尚景爭辯“大人可是覺得,典蒙會是那引火上身之人?”堂堂正正的朝堂至上給了國宰派一個嘴巴,在兵符全部聚攏回收到兩個地方的時候,顯示出武將輸人不輸陣的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