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最好的希望,做著最壞的打算。
天未及亮,出行的人馬已來恭候王女殿下起駕,畢竟已是夏日,日起後定是一番灼熱,早些出發自然也可以早些歸來。
王女有些無奈的看著側身麵向自己的如蜜,攥著自己的衣袖睡的依舊酣熟,隻得遞個眼色打發了輕手輕腳來稟報的宮女下去,沒被抓的手臂輕輕撫開如蜜額發,在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等她悠悠轉醒後道別,卻仍不見這平時極為警醒的女子睜眼,不由有些掛心,後又思及她這些日雖然明裏修身養性怡然自得,暗處卻如履薄冰挖空心思的認真,歎口氣,解了衣帶,由了她繼續攥著衣袖安眠,自己裸了身起來,也不用宮女服侍,自著裝出門去,安排人定要如蜜自己醒時再送上參茶。
如蜜醒來時日已燁燁,揉揉眼睛卻不見枕邊人麵,憶起昨日她說了要去溫泉鄉,細伶伶的眉慢慢蹙了起來。
當時偏生就困的緊,腦子裏一片混沌,隻聽聞了王女說今日的行程,也還記得叮囑她那些瑣事,確實忘了多去想想千蘭王不過從城郊回宮,這種時候,完全沒有必要勞師動眾,而且,要不領兵不掛將的王女去迎,說是排場卻到底不如恰巧在京的驍淩王。
定有什麼,是自己漏掉了的。
揉著眉梢慢慢坐起身來,手上左手手心卻隱隱作痛,抬臂。
王女的內衫攥在手心與指尖之中,用力的甚至在掌心掐出甲痕。
微怔。
眉頭淺淺的一蹙,胸口柔軟的痛,唇角的笑卻無論如何都掩飾不去。
斷袖分桃。
隻當它是演繹出來的傳說,卻不想藝術來源於生活,再如何演繹,現實都要比故事更出人意料。
醒來那一瞬間忐忑的預感也因此平緩下去。
起身洗漱後,詢問了宮女王女離開的時辰,算時間,大抵奔馬快車中午便趕的回了,隻是現在千蘭王身子不適,許是會再延上一延。
這樣想時,如蜜便踱回了書房,重複著昨日的消遣。
壓金的畫紙鋪開,黃玉的鎮紙壓上,思緒卻去的遙遠。現在自己,說話行動已是越來越貼合古代人的風雅,更不會像當初與迪之一起變著花的用外語折騰小白,自然也沒有時不時的冒一句“SURE”“SO
WHAT”出來。
古代人。
嗬嗬。
如蜜輕笑,手腕托平,斑竹的筆杆下,墨染的筆觸下,一片荷葉落在紙上。
蓮。
那時泡水的池子已經被種滿了蓮,這個時節菡萏花苞,零星已有微綻的了。時不待我,何曾想過隻是為了陶冶情操而被教導的國畫和大字會比主課的外語、經管更實用?又何曾想過自己離了電視、空調、洗衣機依然適宜?
托起手邊描花的白瓷杯子,而茶在千蘭這般高溫的國度本就算奢侈品,更不論茶種了,自己往日衝泡的大紅袍,迪之喜歡的伯爵紅茶和阿薩姆奶茶,小白一定要的可可也沒聽說這裏有出產,通常,千蘭人的花茶便是純正的花,而非花熏的茶。
說起茶來。
如蜜擱置下茶杯,眯起眼睛。
那個曾潑自己一身茶的。
青創!
那青戶一族自聖山一別之後再無聯係,王女放了青創的假,對內侍府的報備是省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