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九條沒能成功的從床上爬起來,直到轟轟烈烈的病達半個月之久後,她才想明白頭一晚的暈倒也隻能算是盛大疾病拉開序幕之前的一場即興表演罷了,類似於群架開掐之前得先有個不長眼的家夥叉腰大罵來暖暖常所以說,對於接下來的高燒三天,低燒三天,上吐三天,下泄三天,頭暈腦脹又三天來講,“昏厥立撲”簡直微不足道。
可一開始她並沒有料到這場病會如此邪門的來勢洶洶,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都沒有做好單打獨鬥的準備,不開眼的以為自己就是屬於過度疲勞的範疇,毫無根據的積極猜想著隻肖埋頭睡兩天就能精神抖擻的去看天高雲淡,望斷南飛雁了。可事實上,她僅僅睡了一天之後,就發現犯太歲這件事情著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接到求助熱線的莫西西聯手任曉川合力衝進屋裏搜救的時候,九條已經獨自在家裏樂觀的病重一天半了,一張臉已然慘烈出了摧枯拉朽的景觀效果卻仍在頑強的給自己灌輸著豬堅強的傳說,她執著的認為豬都能做到的,自己肯定也能。病得七葷八素的時候忽然看見眼前晃動著倆條細長的人影,感覺很像一對黑白無常,心裏豁然開朗的想著原來地獄的使徒也是男女搭配的模式,於是咧咧嘴露出個遲緩的笑容。
震懾於當場的三杯腦海裏立即浮現了一個生動形象的場景:一條從水塘裏釣上來曝露在陽光下些許時辰的錦鯉正在渡過生命裏最後的時光,除了張嘴別無其他生命跡象。他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隨之擰成了麻花,而眉頭皺成了苦瓜。
“九條。”莫西西的五官也快糾結到一處了,心裏難受極了,“別怕啊,我帶你去醫院。”
“哦。”九條幹啞的聲音徹底的虛無縹緲了,“是直達太平間嗎?”
“還差了一點點,你再努把力。”莫西西說。
“我也覺得隻要我努努力想去哪裏都沒問題。”
“對,你最能幹了。”莫西西心疼的臉上流露出了萬般的無奈,“你是戰鬥機中的殲擊機,奧特曼中的VIP。”
“西西,你能有點手足愛麼。”九條無力的戳了戳太陽經絡,毫無血色的臉上綻開了一個力所能及的笑容,“你總是能把人誇得這麼損。”
莫西西的腮幫子鼓了鼓氣,直想一巴掌打下去,卻先笑出了聲:“你也差不到哪裏去。”
被忽略成花瓶的三杯立在一邊不知該配合著哭還是該配合著笑,剛剛覺得自己有點多餘,就見九條指著他一臉茫然的問:“你怎麼也來了?”
“感覺哪裏不舒服嗎?”在他彎下腰的瞬間,聖母顯像在他頭頂那片小天空裏,義正嚴詞的散布“真愛無敵”的偽科學言論,因此在該言論的指導下,三杯發自內心的希望自己能夠代替九條躺在那裏奄奄一息。
“哪裏都不舒服。”九條的聲音細弱得像貓叫,卻一臉較真的模樣,其實她隻是覺得不夠真實罷了,還以為自己趕時髦的產生了華麗麗的幻覺,好像是擦燃了一把火柴看到了火爐,看到了聖誕樹,看到了烤鵝,然後才見著了三杯。九條幹巴巴的眨著眼問:“你是從哪冒出來的?”